吉奇小说>耽美小说>白月光回来后工具人离开了【完结】>第六十七章 我要箫箫

  滕洛炀之前以为滕家人是为了笼络易箫,让易箫帮忙偷自己的招标方案才对易箫体贴周到的,可后来证明,方案分明不是易箫偷的。

  以易箫的头脑,也不至于被这种藏毒的甜枣迷惑吧。

  或者滕家人想通过这种方式,蒙蔽自己,让自己误会易箫,为真正的凶手打掩护?

  目前也只有这种说法解释得通了,偏偏自己当时还中了计。

  说到底就是他不够相信易箫,其实以易箫对他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做出伤害他的事呢。

  易箫……

  明明他已经在努力逃避了,可滕洛炀只要一想到有关易箫的任何一件小事,都心痛到难以呼吸。

  滕洛炀一支又一支地点燃香烟,烟雾弥漫了整间卧室,他企图用浓烈的尼古丁麻痹自己的感官。

  不知过了多久,滕洛炀打开房门下楼喝水,楼下一家人围在一起倒是聊得热火聊天,竟还句句都与他有关。

  “蓝姨,你刚和他聊得怎么样?能光明正大把沈逍娶进门儿,我那傻弟弟该高兴坏了吧?”滕洛川问。

  蓝雅琴阴阳怪气地翻了个白眼,“哪儿呀,人家说这事儿我没有资格管,让我少插手。”

  滕洛依笑道:“怎么会呢,蓝姨您毕竟是洛炀哥哥的亲生母亲啊。”

  “唉,人家现在翅膀硬了,哪会把我放在眼里啊。”蓝雅琴撇撇嘴,“我看呐,还不如你们两兄妹。”

  “蓝姨你说笑了,我们怎么能跟洛炀比呢?”滕洛川谦逊地摇摇头。

  “怎么就比不上了,上回霍氏竞标赢的不就是咱们吗?只要咱们的手段够硬……”蓝雅琴为人愚蠢不堪,为了眼前一点蝇头小利就分不清自己的站位,反而和滕洛川兄妹统一了战线。

  她提起自己亲生的滕洛炀就窝火,哪有儿子会这么对待自己的亲生母亲的?真是个白眼儿狼。

  “我刚上去看了,易箫的死对他打击还真不小,里面的烟就没断过,那么大间卧室,味儿还是飘到外面来了。”蓝雅琴幸灾乐祸道:“人乡下熏肉都不是这么个熏法,他不愿意娶沈逍也好,就这么颓废下去,公司迟早是咱们的……”

  “蓝姨说的是,或许有些人真就是养不熟的狼。”滕洛依贴心地安慰,“没事儿的,等川哥哥夺了权把公司抢回来,我们一定好好孝敬你……”

  “是啊蓝姨,这么多年,你为我们滕家付出的我们都看在眼里,您就安心等着享福吧。”

  “……”

  蓝雅琴被他们的甜言蜜语哄得找不着北,忙点头应合着。

  滕洛炀站在楼上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冷漠的神情仿佛事不关己。

  他知道蓝雅琴蠢,却没想到她能蠢到这种地步。

  这么多年滕家兄妹不断给蓝雅琴输出糖衣炮弹,让她被这层光鲜亮丽的表象所蒙蔽,以至于让蓝雅琴完全忘了自己当初是以什么身份,通过什么手段来到滕家的了。

  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蓝雅琴与原配滕夫人的一双儿女越走越近,甚至可以为了自己作为的荣华富贵,帮助他们对付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样一个女人,怎么配当他的母亲?

  从小到大,滕洛炀都知道自己只是蓝雅琴的一个工具人。

  如果自己不是滕家的种,一定早就被这个女人丢在街边垃圾桶,被野猫野狗叼走了。

  这就是他所谓的母亲!

  这个家属于滕家的任何一个人,独独不属于他。

  从前他在这儿遭遇到了任何不快,都有易箫坚定地站在他身后。

  现在易箫不在了,滕洛炀一时竟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归处。

  他的父亲不像个父亲,母亲不像个母亲,从来没人给滕洛炀灌输过正确的三观,从小到大,他都是在依据自己所认知的生存法则步步前行。

  他的法则里面没有柔情,没有真心,更没有易箫那样纯粹炙热的一心一意,他所遵循的只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惜任何手段拼命向前。

  终于,他凭一己之力在刀光剑影的尔虞我诈中胜出,从他人的脚底攀爬到了顶峰。

  或许是他经年的狼狈不胜高处的寒风,又或者是沿途的风景太过扰乱人心,他竟完全忽视了易箫的存在。

  走到而今这一步,滕洛炀什么都有了,但回首过去,他何曾有一时一刻离得开易箫?

  可惜,他醒悟得太迟……

  对于易箫的离开,他可以在外人面前假装若无其事,假装不以为意,但到了寂寂深夜,只有他自己能明白,是何等的心如刀绞。

  他每天最大的期盼,就是晚上能梦到易箫,可惜从来没有过。

  就连在梦里,易箫也不稀罕见到他了。

  但这一夜,滕洛炀却奇迹般的梦到了。

  是一年前的今天,同样是端午节。

  滕洛炀记得去年端午节前段时间,彭若宇给他送了个小明星,长得很像大学时的沈逍,他当时稀罕坏了,一连个把月没有回过家。

  端午节那天,易箫特地给他送了自己亲手包的粽子送去公司,但他压根没放在心上,一直到一周之后粽子生霉了他才发现。

  还因为这事儿觉得弄脏了办公室,回家对易箫发了好大一顿脾气。

  那天晚上他在外面玩儿,易箫好像给他打过电话,想催他回去过个端午,他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一句“在忙”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梦里的自己仍在花天酒地,易箫这边却在家用心做了七八个自己爱吃的菜。

  即便自己一个月不着家,易箫也想着让他回家一起欢欢喜喜过个节。

  后来电话被挂断,易箫嘴角扬起一丝苦笑,眼里顿时泛起了晶莹的光,脸上的伤心失落怎么都掩饰不住。

  滕洛炀一直觉得易箫固执又倔强,难得流眼泪,但他一个千娇百宠长大的小少爷,被自己这么对待怎么可能不觉得委屈呢?

  原来他的眼泪,都默默流在了自己看不见的地方。

  或者说,他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回一次家,又怎么可能看得到?

  滕洛炀看着易箫难受的样子心里痛得不行,他很想上前抱住易箫安慰他,可是他做不到。

  一年前的滕洛炀也不会回家。

  哪怕易箫擦掉眼泪后,又小心翼翼地捧着手机给他发短信……

  哪怕是易箫将餐桌上的菜来来回回热了三遍,粽子煮了一回又一回……

  哪怕是易箫等到凌晨一点,最后撑不住睡在了餐桌上……

  滕洛炀还是没有回来。

  算算时间,去年的端午节易箫恐怕就已经病了,他早就开始消瘦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滕洛炀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恍如隔世,可这一切的的确确都是他自己做的。

  他在痛心,在懊悔……

  现在他对易箫的感情越来越清晰,对自己就越仇视,看着易箫弱不禁风的身体,滕洛炀简直恨到想把自己掐死。

  梦里的他不断地想去触碰易箫,想去拥抱亲吻,想感受他鲜活的温度……

  可当他努力走到易箫面前,一伸手,梦境就破碎了。

  滕洛炀醒了,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痛苦心悸,今晚注定不能安眠,继续待在这个冰冷的房子又有什么意思呢。

  临晨两点,滕洛炀披上件外套便去了酒吧,他需要一点儿酒精来麻痹自己。

  滕洛炀双目空洞地看着舞池里群魔乱舞,杯中的酒一杯接着一杯从没有间断过。

  不够,不够,还不够……

  还是好痛,为什么会这么痛!

  霍沉修说易箫死了,箫箫真的死了吗?如果他死了,会不会在天上看到现在的自己?

  他会怎么想呢,一定会觉得很可笑吧!

  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么蠢的人?

  酒保看他喝得不要命的架势,心里直打鼓,生怕闹出人命,忙联系了经理。

  经理急慌慌地赶来,滕洛炀和一群狐朋狗友算是这里的熟客,被经理一眼就认了出来,半点儿不敢怠慢,不敢把酒撤掉更不敢让他继续喝。

  经理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滕洛炀的表弟顾星野。

  顾星野到现场时滕洛炀已经醉成了一滩烂泥,桌子上还横七竖八摆了一堆空酒瓶。

  顾星野要气死了,揪起滕洛炀的衣领恶狠狠道:“滕洛炀,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箫箫……”滕洛炀不为所动,声音细若蚊蝇。

  “我呸,你还有脸提他?”顾星野骂道:“易哥都死了,怎么着,你还想给易哥陪葬啊?”

  滕洛炀被他骂了也不气,一副气死沉沉的样子,嘴里喃喃道:“我醉了,我喝醉了……”

  “废话!”顾星野火气腾腾的把他摔进沙发里。

  滕洛炀依旧自言自语:“我喝醉了,你打电话……打电话让箫箫,来接我吧……箫箫,一直很想我回家……”

  “回家?你早干什么去了?”

  “……”

  滕洛炀软在沙发里,不抬头也不出声,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顾星野一把拽起他:“起来,送你回家。”

  “不要。”滕洛炀却不乐意了,“你走开,我要箫箫,我要箫箫来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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