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宏胜也跟着进来,看见床上的温楚淮醒了,翻了个白眼,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最后愤愤地总结成一个——

  “不要脸的东西!”

  温楚淮来不及管他。

  他看着叼着烟的男人,一边扯着电线,一边朝他走来。

  “你是谁?”温楚淮勉强还算冷静,但手铐还是挣脱不开,“你的医师资格证给我看一下……”

  “啪——”

  回应温楚淮的是温宏胜的一巴掌。

  “呸!就你能!就你懂!还医师资格证?!人家就是专门治你们这些变态的!”

  温宏胜恼得红了脸,指着温楚淮破口大骂,“我就说上次去你家,怎么有个男的,那么一大早在你家里,合着是两个变态!”

  温宏胜一口一个变态,一口一个不要脸。

  温楚淮也实在没有反抗的力气。

  电极片贴在身前和额头,密密麻麻的,最致命的一个正正好好贴在胃的位置。

  陌生男人咧着一口常年抽烟而发黑发黄的牙,指甲缝里攒着泥垢的粗短手指按上了开关。

  几乎是那一刻,青天白日里,平地一声惊雷。

  “卧槽,这什么鬼天气,这么大雷,”医科大附属医院,白子萱匆匆小跑进来,和擦肩而过的同事们打个招呼,“天气预报也妹说今天有雨啊……”

  她甩甩头往实验室去,老远又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傅知越?”

  白子萱诧异,“你怎么又在这?”

  “我……”傅知越站起来,看见白子萱像是看见了救星,“昨天温老师没回家,他可能又连夜加班了,我不放心……”

  “加班……”白子萱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昨天……昨天晚上不是温老师值班啊,今天才是……”

  她说着,想起了什么,抬头看了眼实验室里面的时钟——

  已经过了温楚淮上班的时间了。

  而温楚淮这么多年,从来没迟到过。

  “……”

  “……”

  觉得诧异的显然不止白子萱一个。

  没几分钟大家都聚集在实验室门口。

  傅知越脸色很难看,却打不通温楚淮的电话。

  他甚至猜,是不是温楚淮闹脾气,把他拉黑了,或者根本不想见到他。

  可就连姜修远打电话,温楚淮也没接。

  “不可能……不可能!”白子萱跺脚,“温老师从来都是二十四小时待机的!不可能关机!”

  逐渐凝重的气氛里,没一个人敢出声。

  冰冷的机械音就毫无干扰地传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sorry……”

  温楚淮不见了,这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傅知越眼前一片空茫。

  他甚至希望真的是温楚淮跟他闹脾气,想让他以后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可眼前的情况显然要比这种情况严重得多,否则温楚淮不会不接学生打过去的电话。

  “小白,打电话联系副主任,告诉他出了点情况,今天温老师不能来值班,让他来坐镇顶一下。”

  姜修远也很慌,但他毕竟不像傅知越,对温楚淮有那么多愧疚,也熟悉医院的流程,眼下作为大师兄,站出来主持大局。

  白子萱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掏出来,一张小脸煞白,还强装镇定,“是。”

  “李俊昊,你去给院长和行政科打电话,说今天温医生有事,临时请假,和副主任调个班。”

  “收到。”

  “张雨涵,待会副主任来了,跟副主任好好解释一下,然后跟着去查房,安抚一下温老师负责的病人情绪。”

  “明白。”

  “张泽,昨天出来的实验结果,你带着大家记录一下,成功的留在实验室,失败的还送到仓库里,数据记录要详细。”

  “好。”

  人人各司其职,散开去做自己的事。

  整个体系有条不紊,可谁都知道温楚淮才是这个体系里的顶梁柱。

  如今顶梁柱不知所踪,这样硬搭出来的框架危如累卵。

  别的不说,光是温楚淮排好的那些手术,其中有几台就是除了温楚淮,其他人不敢轻易上手操作的。

  “傅知越,”姜修远安排好了医院里的事,拽了怔忪中的傅知越一把,“跟我去警察局。”

  姜修远的车也开得很快。

  快到到了警察局门口,执勤的警察过来拦他们。

  车辆急刹在门口。

  警察敬礼:“同志,你们车速过快,依照法律……”

  “我们报案。”

  “……”

  四个字语惊四座。

  警察不敢耽搁,引着他们就进了派出所。

  今天正好是高泽阳值班。

  听完傅知越和姜修远的描述,高泽阳放下筷子,有些不敢置信,“不至于吧,温医生这么大个人了,又不是小孩子……”

  但温楚淮是什么样的人,高泽阳多少也了解。

  说温楚淮好好的,结果没有理由地旷工了,高泽阳也不信。

  “说不定就是你小子……”高泽阳点着傅知越,想说说不定就是他跟恒生医药合作的事被温楚淮知道了,所以气的温楚淮不愿意接他电话。

  但念在姜修远还在旁边,高泽阳还是把话憋了回去,“就是你小子自作主张,气得温医生不愿意理你了。”

  他说完,自己拨了温楚淮的号码。

  姜修远也是太急,以至于这句话没转过弯来,更没想起来追问。

  只是和傅知越两个人都眼巴巴地,盯着高泽阳的手机。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嘶——”

  高泽阳把盒饭丢到一边,面色已经有点凝重。

  “人联系不上多长时间了?”

  姜修远看向傅知越。

  傅知越结结巴巴的,“昨天……昨天一大早他出门……我以为他生气了,到医院问了一下他的情况,回去想给他打电话说明,就、就打不通了……”

  直到那时候,傅知越都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惹得温楚淮要对他敬而远之。

  “艹,昨天早上到今天晚上,”高泽阳笑不出来了,“妈的去后面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