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温既琛没评价池奚“废物”,已经是这些天来积攒下来的难得温情了。

  池奚对这话很不认同,眉头一皱:“我什么时候哭了?”

  缪烽:“……?”现在问题是在于这里吗?

  温既琛笃定地说:“哭过,也是刚想起来的。”

  池奚心里嘀咕,哦,不会是说我小时候吧?那谁小时候不哭呢?你温总这么叼,我不信你小时候不哭。

  缪烽轻咳一声:“那个……”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是真的奇怪,好像也轮不到他们外人插进去说什么了。

  “哦,缪老师你跟施老师先回去吧。”池奚搭了句话。

  门很快关上。

  池奚还不服气,扭头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哭过?”

  温总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亲眼看见了。但他印象里一点记忆也没有,说明温总也就光盯着看了。行,他还能顺势抨击一下温总的冷血无情。

  池奚才不会为自己曾经的弱小无助而感觉到羞耻。

  温既琛却没回答他,从行李箱里捞出件T恤砸他头上:“去洗澡,一身火锅味儿。”

  池奚晚上是把海底捞叫酒店里来吃来了。

  温既琛扫了池奚一眼。

  他现在没那么烦池奚太过亲密了,但起码是个干净的池小少爷吧。

  池奚撇嘴:“总有一天!”

  “怎么?”

  “让温总在我面前张嘴就只能说坦诚的话,而不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就算打出来了也只会气人……”

  “……”什么狗屎比喻。温既琛都差点让他气笑了。

  池奚还是去洗了澡,因为他自己也讨厌身上沾着很浓的味儿。

  出来的时候,就套了个T恤。

  过分出众的外貌,有时候男女的界限就并不是那么分明。女相带一点英气,男相带一点女气,都是造物主手下最顶级的那一拨。

  池奚就有点带女相。

  温既琛只轻轻瞥过他一眼,:“……我给你什么,你就只穿什么?”

  池奚一捞衣摆露出光洁的大腿:“不啊,还有内裤。”

  温既琛:“……”

  温既琛:“你裤子呢?”前两天池奚都穿得还挺正常,要不是这人满眼透着清澈的愚蠢与天真,温既琛都怀疑池奚是不是故意的。

  比如把他掰弯,再昭告全天下他是gay,这样就能让池小少爷心里舒服了。

  “换洗的没带够,得留一条明天穿。”

  “……”懒死他算了。

  池奚歪头,怀疑地看着他:“难道你……和任济一样,你也男女不忌?”

  温既琛:“……都不感兴趣。”

  池奚:“哦,我就说,外头都传你是性冷淡。”池奚目光往下移:“温总现在看着,更是再起不能了。那我就很放心了。”

  温既琛:“…………”“随便你。”

  池奚不搭理他,径直蹿上了床,等温既琛洗完澡出来,小少爷已经睡着了,牌被他推到一边,散落了一地。

  也不知道他究竟怎么睡的,温既琛走近点,能瞥见一张大王还贴他大腿根上。

  温既琛眉心突突一跳,强迫症似的伸手去摘那张牌。

  池奚迷迷糊糊地将眼皮撑开一条缝儿:“你……你干什么摸我大腿?温总你……有病?”池奚凭借本能骂完,眼皮往下重重一耷,这下真睡过去了。

  温既琛阴沉沉地坐在那里,半晌嘴里蹦出一声笑。

  是气笑的。

  他一手紧压着池奚的大腿根,用力摩挲了两下。

  ……池小少爷骂都骂了。

  行,那就真摸两下。

  池奚真睡沉了之后,反而没什么反应了,他舔舔唇,一只手垫着脸颊,就这么蜷着侧睡起来。

  但凡不张嘴……就特么跟童话故事里那昏睡的白雪公主似的。

  温既琛联想到这里,又觉得自己的念头滑稽。

  池奚一肚子坏水儿,离白雪公主也就占个白字。

  温既琛用力揉了他两下,……还是没醒。温既琛收起手,不自觉地捏了下指尖。草,有点儿奇怪。

  但温总一时间也说不上哪里奇怪。

  大概是,……本来就被池奚变得模糊不清的边界感,一下被撞得更稀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