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是被逐星从被窝里拖出来的,只穿着中衣,松松垮垮,露出的皮肤上全是痕迹。

苏澜皱眉:“谁给你的银子养他们?你们蛰伏在药庄上图谋什么?”

青黛呜呜地哭。

其实她早就后悔了,宁可做奴婢,也不愿受人这般摧残。

“奴婢和云芙被您打烂手逐出苏家后,没法生活,只能做暗娼。

可我们两个弱女子,时常被白嫖,想去妓馆寻庇护,身契还在您手上。

妓馆的人也不愿意花钱去赎,奴婢就只能咬牙撑着,然后有人找上奴婢,问奴婢恨不恨您。”

苏澜:“谁?”

“一个老太监。”青黛抹了抹眼泪,“本来是他给钱我们控制药庄,可他对奴婢动了心思。”

青黛撸起衣袖,裸露的手臂上全是咬痕,“您看,他不能人事就折磨我。

只要他出来奴婢就得侍候,每次都满身伤,苏小爷也被他留过一次,只是用了药,他不记得而已。”

苏淮脸色惨白。

他是见过那个老太监,然后就浑浑噩噩,后面流血,连续几天高烧。

他当时并不知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了云芙,通晓了男女之事才有猜疑。

他一直不敢深想。

苏澜没有精力关注他们有多悲惨,直言:“他让你控制药庄想做什么?”

青黛偷偷看了眼苏洛。

苏澜看了逐星一眼,逐星大步,薅住苏洛衣领,抬手就是一巴掌。

苏洛捂住脸,眼珠子通红,扬手还要打回来,被逐星绞住手腕。

“啊!疼……”

逐星狠声:“我看苏大爷是觉得我家姑娘好欺负,敢一而再说谎!”

逐星手劲很大,疼得苏洛手都要断了,不禁求饶:“我说,我说。”

“他们让我种粟花,刚开始试种,旧暖棚里有一小片。”

苏澜:“带我去。”

苏澜确定自己没有见过这种植物,可她并不陌生。

那个救路今安的产婆说过,粟花是她家乡的产物,可入药治风寒,量大会死人。

看样子得先搞清楚这个粟花,才能知道对方的目的。

“青黛,你可记得那老太监的模样?”

“奴婢记得的,他化成灰奴婢都认识。”

苏澜让空青画下青黛口中描述的老太监,又把几人全关在药庄,怕对方察觉。

她赶去监察院寻谢珩。

谢珩在水牢,御风是把苏澜当自己人,也不避讳,直接带了进去。

苏澜一进水牢就闻到一股腐败的味道,她秉着气走到谢珩身边。

谢珩正负手站在刑架旁,刑架上绑着苏漪,上半身穿着件灰白囚衣,下半身只有一件短裤。

两条腿光溜溜的。

只是这个光的程度比较大,膝盖以下只剩森森白骨,连脚丫都没放过。

刑架旁还跪着掌刑人,打开刑具,自言自语:“今日该刮膝盖,会特别疼哟,记得叫大声点。”

他们对面是一座水牢,玄铁铸造的笼子里锁着刘伯恩,两条铁钩子打穿他的琵琶骨。

这场面不可谓不血腥。

可苏澜看了没有怕,甚至有一种难言的痛快,这让她周身有些颤抖。

谢珩见了她,俊眉微蹙,解了大氅给她披在身上,瞥了御风一眼。

“您别怪他,是我让他带我进来的。”苏澜握住谢珩的手,“什么时候把她捉来的?”

谢珩眼皮都懒得撩苏漪,低声回答:“她在外面再痛苦,我也不够痛快。报仇这种事,我喜欢亲自动手。”

无妄山的中阴界之行,是谢珩说不出也抹不掉的痛。

都说痛苦说出来能被分担,而快乐说出来会加倍,可他的痛与谁说?

念念吗?

那被生剥脸皮的痛苦,她不提,他自然希望烂死在心里。

这番痛苦纠结着总要有个曝出点,这两个刽子手首当其冲。

当着刘伯恩的面,日日生剐苏漪一百刀,剐到她死那天,再接着剐刘伯恩。

剐完刘伯恩再剐王景和,说起来,这厮真有本事,不知藏哪了,连监察院都查不出。

往常是看轻了他,没想到比刘伯恩这个老鬼还贼,倒是得下点功夫。

“啊!啊!啊……”

苏漪短促的叫喊起来,在空荡荡的水牢里,产出回音,反复飘荡。

苏澜不由看向那头,施刑人正用剐刀,一下一下,剐下苏漪的肉。

剐刀不停,血肉一片片被削下,盛在白瓷盘中。

白瓷红肉,血腥诡异。

谢珩的声音依然柔和温雅:“她的肉会给刘伯恩食,也算是物尽其用,省去不少粮食。”

苏澜感觉牙根有点酸。

谢珩挑眉:“怎么?恶心着了?”

苏澜摇头:“没有。”

看她不舒服的模样,谢珩轻笑:“走了,这里面气味不好,午饭你又该吃不下去。”

苏澜是有些生理性的不适,但心里是爽的,她抓着谢珩衣袖:“我看会儿。”

谢珩忍笑:“随你。”

苏漪痛晕过去。

有人提来混着冰渣子的水,一整桶浇在她身上,生生将她浇醒。

她继续凄厉惨叫。

剐了五六刀,她又晕过去了。

谢珩:“去拿参汤来,以后每日喂三盅,不剐的她剩一具骨架子,绝不能断气!”

半盅参汤灌下去,苏漪又醒了,她早已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节,只会惨叫。

她看着苏澜,眼中满是哀求,一声声痛喊着,求她饶过自己。

苏澜看着,那弥漫她两世的疼痛,恐惧,在一点点释放出来。

这种感觉很好,很轻松。

一百刀剐完,苏漪又晕死过去。

有人端着盘子走到刘伯恩跟前,刘伯恩剧烈挣扎,疯狂吼叫。

打入他琵琶骨的钩子随着晃动,涌出一股股黑血,可他好似意识不到疼痛,仍在挣扎。

一人扣住他的下巴,用力过大,直接卸掉了,任他再急也合不上嘴。

血肉被一点点塞进他的口中,强硬的捅进食管,连呕出来的机会都不给他。

任他食道里的东西如何翻涌,都被人狠狠制着,嘴巴封得死紧。

鼻子里呛出一些东西,很快被人用布巾堵住。

刘伯恩两眼凸出,脖颈上青筋根根竖着,太阳穴上的血管也好似下一刻就要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