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悠闲自哉的神态瞬间就收敛了起来,正色道:“五爷的病情又复发了?”

  方逸摇头解释:“不是。五爷是来住院的。”

  张老顿时一怔,诧异不已地看了眼谢屿洲,而后低声喃语:“我那几株草药今早才刚种下啊。”

  方逸:“……”

  “您放心,五爷这次绝对不会动您的药田。”

  张老看向方逸的眼神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不信。

  “张老。”谢屿洲慢条斯理的声音响起,“住院的这段时间,就有劳您了。”

  张老狐疑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谢五爷还真是来住院的?

  而且还是自愿的?

  直到乘电梯直达五楼,张老都还有些云里雾里。

  五楼这一整层除了护士站,诊疗室等等,就只有一间病房。

  然而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一个豪华套间。

  看着这堪比酒店总统套房的病房,霍峤陡然沉默了。

  这到底是来住院的,还是来度假的?

  偌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长寿花,寓意就如它的名字一样。

  长命健康。

  是谢屿洲的母亲亲自带人种下的。

  霍峤坐在窗前的椅子上,不得不感叹有些人真会投胎。

  忽地想起大厅里的对话,霍峤转头看向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的男人:“刚才方管家和张老说的药田是怎么回事?”

  谢屿洲靠着椅背,面不改色地说:“张老在扶阳山有一块种满草药的药田。”

  “去年张老种植的草药死了一大片,我就让人帮他拔了。”

  听到这话,方逸额角不由得冒出了几条黑线。

  分明是张老阻拦您出院,您心情不爽才让人把那些被张老侍弄得水灵灵的草药拔了的。

  不过这话方逸可不敢说出来。

  因为这事说起来他也参与了——当时就是他带人去拔的。

  霍峤看着男人的眼神有些犹疑。

  真是这样?

  可为何张老会是那种表情?

  ——仿佛谢屿洲不是让人去帮忙的,而是去砸场子的。

  午后。

  张老带着几名医生来给谢屿洲做检查,霍峤站在一旁,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医学术语。

  谢屿洲的体弱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如果把别人的身体比作是一道厚实的院墙,那谢屿洲的身体就是一块脆弱易碎的玻璃。

  现在张老他们能做的就是给这块玻璃加固。

  不过这个步骤需要循序渐进地来。

  ……

  谢屿洲主动去医院住院一事被院长告诉了谢老爷子。

  谢老爷子当时正在练字,一滴墨就猝不及防地滴在了空白的宣纸上:“是他自己要求住院的?”

  院长:“是的。”

  自己的小儿子是什么样的脾性,老爷子还能不清楚吗?

  主动住院根本不像是他会做出的事。

  于是老爷子又联系了方逸,得知谢屿洲住院是听从了霍峤的意思,老爷子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这丫头倒真有几分本事。”

  谢屿洲连他这个当爹的话都置之不理,却对一个小姑娘言听计从。

  老爷子不紧不慢地练着字,对一旁的福管家说:“家里太安静了。”

  福管家态度恭敬:“今日厨房那边送来了些海产品,要不晚上邀大爷他们一块儿过来吃个晚饭?”

  老爷子落下最后一笔:“就这么办吧。”

  ……

  霍峤是在谢屿洲吃过药睡下后才离开医院的。

  然而刚走出医院,就被两个保镖拦住了。

  “太太,五爷让我们送您。”

  霍峤微怔,下意识转头朝着五楼的某个窗户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