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晚饭做好了。”

  抬头却看见霍峤的眼圈有些红,田阿姨心底顿时咯噔了一下。

  太太该不会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哭了吧?

  霍峤点了点头:“好,我马上就下去。”

  田阿姨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噤了声,转身下楼了。

  霍峤将有些乱的头发打理好才往楼下走。

  谢屿洲没在客厅里,而是矜贵随性地坐在餐桌前,慵懒散漫,好似下午的争吵不复存在。

  桌上空荡荡的还没摆晚饭,只摆了一把车钥匙。

  霍峤微挑眉头,踌躇了两秒,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过去。

  挑了个离男人最远的位置坐下,霍峤拿出手机玩儿,完全没有搭理对方的意思。

  直到谢屿洲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抬眸朝她看过来,薄淡的唇轻启:“不喜欢?”

  霍峤划拉着手机屏幕,一时没反应过来谢屿洲这话是对她说的,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才回过味来:“什么?”

  “车。”谢屿洲顿了顿,慢条斯理的,“算是你送的那只金麒麟的回礼。”

  霍峤不肯承认:“谁说那只金麒麟是送你的?”

  “那就当是我的赔礼。”谢屿洲从善如流地改了个说法,“剩下的赔礼还没送到。”

  赔礼?

  霍峤看着被男人推到餐桌中间的车钥匙,神色有些警惕。

  这真的是赔礼?

  不是活埋了她的陪葬?

  “乔遥说,”谢屿洲靠回椅背,嗓音徐徐,“送老婆礼物可以哄老婆开心。”

  闻言,霍峤怔住了,什么玩意儿?

  她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

  怎么还出现幻听了?

  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见状,谢屿洲轻挑了下眉:“怎么了?”

  “没什么。”霍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脸上的难以置信还未完全褪去,喃喃开口,“所以你这是在哄我?”

  “嗯。”谢屿洲轻应出低淡的单音节,桃花眼微垂,配上那张苍白的俊美容颜,给人一种难以拒绝的脆弱感,“所以谢太太现在能听我把话说完了吗?”

  霍峤脑子里有个理智的小人在疯狂地提醒她这是对方的美人计,绝对不能上当。

  但身体还是没能抵抗住来自对方的美色攻击,点了点头:“嗯。”

  “我的寿命很有可能真的撑不过一年。”谢屿洲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澜,平静得好似在叙述旁事,“如果你下午不是那种反应,那么我将会考虑终止我们之间的关系。”

  什么意思?

  霍峤面露不解,脱离美色诱惑的大脑正常运转,很快就明白过来。

  “你在试探我?”

  她皱起了眉头,对于男人的试探有些不舒服。

  谢屿洲看着她,眸色深幽得像是能将她的灵魂收入其中,唇间吐出三个字:“是笃信。”

  看似处处都在试探,但诠释的又全是信任。

  他信她会问起他的行踪。

  信她得知他入院的真正原因后第一反应绝不是高兴。

  信她……真的是霍峤。

  霍峤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男人的意思:是试探,也是在确认她是否可信。

  如果说谢屿洲在认识的第一天就全心全意地相信一个陌生人,那只能证明谢家五爷是个没长脑子的傻子。

  作为法律上的妻子,生活中的枕边人,她能操控的事实在太多了。

  只有确认她不是怀揣不轨嫁进来的,谢屿洲才能将这个意义不同的身份完完全全地交给她。

  想清楚这点,霍峤心里最后的那点气也烟消云散了。

  如果是她拥有着家财万贯,但又命不久矣,这时突然有个男人冒出来说要入赘给她做赘婿,她也不会相信对方,甚至很有可能会疑神疑鬼,看谁都像是要侵占她的遗产。

  不过,虽然内心认可了对方的做法,霍峤表面却不动声色:“谢五爷真不愧是姓谢。”

  她伸手将桌上的车钥匙拿过来,高贵冷艳地开口,“看在你赔礼道歉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吧。”

  谢屿洲从谏如流,嗓音不疾不徐:“多谢谢太太谅解。”

  争吵一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田阿姨也终于将晚饭给端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