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笑的模样。

  这里可是Lupin,所以应该是笑……吧。

  没有哪个酒吧会在中午开门,更别提这种查无此处的小破酒吧,Lupin不出意外的没有开门。

  但是没有关系,太宰治难得任性的这样想,就在今天,就这样吧,对待将死之人,老板也会仁慈一点吧。

  一气呵成的开门进去,皮鞋踩在木质的楼梯上发出吱呀一声,太宰治一步步往下走,轻巧的钻进吧台后面,在堆满杂物的架子里面找到了开关,昏黄的灯光铺满不大的酒吧,像是封存在旧照片里的回忆。

  “叮——”耳边像是响起了酒杯碰撞在一起的清脆声音。

  太宰治的急切地喘息一声,身体在那一秒像是化作昏黄灯光下最深的那一抹阴影,连存在的概念都被抹除,他缓缓看向吧台前的某个位子,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等再次睁眼,其中深沉的、外露的情感一并被消除了,只余下浅浅的、捉摸不透的倦怠。

  就……这样吧。

  织田作之助按照线人留下的地址到了一间破旧的酒吧。

  有些意外现在这个点,居然有酒吧开门,但是木质的大门大敞,应该是开着的吧。

  侦探社的新社员、他新收养的孩子和他的新交的朋友起了冲突,就在之前的一次家庭聚餐上,他们差点打起来。

  他想要调节,但是他们口中两个版本的故事让他也没有办法了。

  在芥川龙之介的口中,他的妹妹是被一个可恶的黑衣男人掳走然后监禁的,而在友人的嘴里,龙之介的妹妹银现在是港/黑的高层,拥有随时外出,甚至是调动港/黑成员的权力,根本就没有什么监禁的说法。

  不管是私心来说,还是客观来讲,他都更加的相信自己的友人三上悟,比起龙之介主观意味浓重的话,还是三上有理有据的反驳比较靠谱,他甚至还拿出和芥川银的合照,是在一间宽敞明亮的办公室拍的,他们笑的轻松,怎么看都不想是被长期监禁或者过的不好的样子。

  当然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尤其是照片中露出一角的某个东西让他比较在意。

  不管是为了很聊得来的友人,还是新收养、性格偏激的孩子,他都要先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此动用曾经还是杀手时候遗留的人脉,辗转着找到港/黑的一个小高层,他愿意和他交换情报,但是也被要求了一定要在这个时候,到这个地方交换情报。

  在黑暗中的人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顾虑,这样那样的规矩,织田作之助曾经也是属于那一边的人,所以对他的要求全盘的接受了,但是不离身的双木仓说明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那可是横亘在霓虹上空,权势足以和国家机关分庭抗礼的庞大组织的成员,怎么样小心都不为过。

  轻缓地乐声流淌在小小的酒吧里,往下走像是从白天进入黑夜,昏黄的灯成为地下酒吧的唯一光源。

  一个穿着灰色风衣的男人站在吧台后面。

  一瞬间,织田作之助感觉眼前的男人比这座老旧的酒吧还要陈腐,像是被打碎后强硬粘合到一起的玉器。

  因为不知名的联想,织田作之助的动作顿住了一秒,男人的呼吸连带着空气好像也跟着顿住了。

  织田作之助坐到男人面前的高脚椅上。

  空气再次流淌起来。

  “织田作,现在喝一杯的话是不是还早了一点?[注1]”被强行黏合到一起的男人这样说。

  一杯加了冰球的威士忌被推到他身前——是他会喜欢的酒。

  “织田作,是在叫我吗?[注1]”

  “没有人这么叫过吗?”太宰治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像是对待一个下一秒就会破碎的美梦。

  “……没关系,请随意。”

  “谢谢。”太宰治垂下眼,不知道对谁这样说。

  “你就是小川君介绍的人吗?”织田作之助没有碰被推过来的威士忌,眼睛放在太宰治面具一样没有半点变化的笑上。

  好像有点勉强?

  “是的吧。对了,之前我处理了哑弹哦,那么大一个,让我的秘书送给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太宰治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诉说自己的最近的丰功伟绩,神情流露出一丝稚子般的纯质。

  织田作之助没有回话。

  太宰治半点不介意,相反,他几乎有点感谢织田作莫名的沉默了,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最后能再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

  “还有还有,我改良了硬豆腐哦,比原版硬了整整三倍哦”太宰治比出一个三的手势,像是说明这真的是一个很大的数字“是三倍哦。”

  “这么硬吗,要怎么吃呢?”织田作回应了。

  太宰治欢快的声音顿住,像是上课突然被老师点起来的学渣,几乎血液都要凝固了,他避开织田作的视线,呐呐的说:“可以用切割机切开,听说味道不错呢。”

  “……差点忘记了最重要的事,织田作的小说终于出版了,这真的是值得开一场宴会大肆庆祝的事呢~”太宰治又露出雀跃的、梦幻的、美梦成真的虚无表情。

  “只是练笔的拙作而已,不至于开宴会庆祝。”织田作避开太宰治狂热的视线“我目前还在瓶颈期,算不上多厉害。”

  “织田作的话,一定一定可以的,我向你保证。”太宰治的眼睛亮的惊人,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面庞染上热烈的绯红,像是灵魂燃烧的颜色,绚丽又短暂。

  “谢谢,但是刚认识的人,哪怕是保证也没有说服力。[注2]”织田作这样说。

  脸上的血色尽失,死人般的苍白再次占据太宰治的全部,他像是一瞬间被抽空了虚浮的生气,回归真实的黑白线条似的仓促。

  “对不起,是我昏了头了,忘记这件事吧。”[注3]

  沉默的

  短暂又漫长的一秒过去,织田作主动说:“我的孩子,我是说收养的孩子有一个失散的妹妹,她是贵组织的成员芥川银,可以问一下她的情报吗。”

  “当然。是你来问的话,当然,我是说……当然。”太宰治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语无伦次的低声喃喃。

  从芥川银进入组织开始讲,从一个贫民窟来的普通小姑娘成为组织里手掌大权的首领秘书,太宰治堪称细致的将她的成长娓娓道来。

  “这样啊,我明白了,谢谢你,稍后报酬会由小川君奉上。”

  这是交易结束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