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白凤想得倒是很好,但她忽略了一件事……荆无命自小就没在正常的社会环境下呆过,没有同龄的男人在身边过,他根本没那么多无聊的自尊心。

  他是什么样子的,难道罗敷不知道?轮得到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随意猜测么?

  花白凤总认为,罗敷与荆无命二十年来,连一个亲生子都没有,只有一个徒弟路小佳养在膝下,一定是因为他们有什么难言之隐……嗯,毕竟在这个年代,成亲却没有孩子的人,大都是这样的情况。

  但是……罗敷又不是这个年代的人。

  荆无命也不太能算这个年代的人,他是半个野人……

  他们没有孩子,单纯就是因为罗敷不想要而已……花白凤这一招本是稳准狠的,谁知居然是对牛弹琴。

  荆无命一动不动地站在罗敷身后,简直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花白凤:“…………”

  花白凤感觉,这时候假如有只蚊子落在他的鼻尖上开始吸血,恐怕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这……这真的是个人么?

  罗敷淡淡地道:“你动不动手?”

  花白凤悚然,下意识地说:“什……什么?”

  罗敷笑了一下,道:“我没空和你掰扯,和你这样的人,说什么都是对牛弹琴。不过,我却可以让你好好冷静下来想一想……所以,你不动手,我要动手了。”

  这话说的很平淡。

  这话明明是顺着花白凤心里的主意来的,但花白凤却不知道为何,产生了一种极大的恐惧……不对,有哪里不对劲……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不对劲的地方在于,她低估了罗敷的武功。

  她毕竟没有摸到“顶尖”的行列,她没有见过顶端的风景,对天底下绝无仅有的高手的想象,就未免有些贫乏了。

  她的主意不可谓不有效,但假如傅红雪根本就挡不住她呢?假如傅红雪根本连阻止她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呢?

  况且,像罗敷这样的顶尖高手,已经能做到想杀就杀、想留就留了,她看在傅红雪的面子上不杀花白凤,但想制住她、让她这张破嘴不要再道德绑架……那也是非常容易的一件事。

  所以,罗敷动了。

  她动起来的时候,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花白凤的面前,手一晃而过,花白凤的眼睛就忽然瞪大,整个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重重地向后跌去,罗敷含笑叫了一声“叶开”,叶开下意识掠过来,接住了倒下的花白凤。

  花白凤浑身上下所有的穴道,都已被罗敷精妙的手法所点住了,除了她,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令花白凤获得自由和解脱。

  罗敷也不打算再给她自由和解脱了。

  不过,此时此刻,还没有人知道罗敷已经对她下达了严酷的惩罚,反倒都松了一口气。

  罗敷俯下了身子,摸了摸傅红雪的额头,傅红雪双眼通红、浑身发抖,紧紧咬着牙关,口中无法控制地流出鲜血,他颤抖地伸出手,攥住了罗敷的衣袖,虚弱地道:“她……她……”

  罗敷笑了笑,淡淡道:“我先点了她的穴道,等她冷静一下再说吧。”

  叶开黯然道:“是……她的确需要冷静。”

  傅红雪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对不起……公主姨姨……我……”

  罗敷笑了笑,道:“好啦,你这样子,还说什么话?先好好睡一觉吧。”

  说着,她的手就轻轻地拂过了傅红雪的睡穴,令他的眼皮沉重无比,他有点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即,就陷入了昏睡之中。

  街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悄无声息地出现了几个白纱女子。

  罗敷道:“带花夫人回去。”

  罗争流道:

  罗敷又道:一会儿,带沈三娘来见我。

  罗争流又道:“是。”

  罗敷淡定地掸了掸袖子,飘然而去。

  过了一会儿,沈三娘果然出现在了小院儿外,等待着罗敷见她。

  罗敷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躲在翠浓的小楼上,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十分憔悴、灰扑扑的。而这一次罗敷见她时,她的状况比上一次还差,毕竟,她差点被花白凤杀了。

  不过,要见自己想要投靠的新东家,总不能蓬头垢面,那成什么样子呢?沈三娘细细地梳洗过,上了脂粉遮挡憔悴面色、又以口脂来掩盖苍白嘴唇。

  等罗敷见她的时候,她又是一个长身玉立、面白如雪玉般的美貌妇人了。

  罗敷坐在躺椅上,淡淡道:“沈三娘?”

  沈三娘一拜,道:“是,公主。”

  罗敷道:“我要你做的事情,你已完成了,这很好。”

  沈三娘忙道:“公主的吩咐,妾身怎敢不尽心。”

  她倒是什么也没有提,没有提自己身上的伤。

  这是聪明人的表现,她若是这时候急吼吼地表现出对花白凤的厌恶,恐怕罗敷也不会喜欢她了。

  罗敷也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罗敷道:“马空群死了,万马堂不是你的归处,花夫人现在我这里……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沈三娘立刻非常上道地拜倒,道:“任凭公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