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开:“…………”

  叶开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的感觉当然没有错,但山寨二字的真实含义,他估计是这辈子都会知道了。

  生死符是个好东西,罗敷没事的时候琢磨了一下,冰片好做,但她却没有阴阳两种相克的内力,她的内力就是源自《大悲赋》,所以,原版天山童姥的生死符是弄不出来了。

  原版的生死符就是两种内力在体内冲撞导致人痛苦不堪的,这种法子精妙异常,又不怎么伤害人体,讲究的就是一个可持续发展。

  罗敷弄不出来,只好把化骨绵掌的内劲融于冰片之中,内劲催发之后,对人身体的损害就是不可逆转的了……唔,总的来说,这内劲最多可催发两个时辰,骨骼会在这个过程中慢慢碎掉,等全碎完了,人也就会转生成为一只没骨头的史莱姆了。

  这东西的效果……简直比原版的化骨绵掌更可怕,且看乐乐山已经紧闭双眼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了。

  罗敷没怎么用过,因为这几年她已很少管事,江湖上许多可恨的人,也不敢在她面前蹦跶,到了江南都绕道走。

  马空群……算是头一份儿的幸运观众吧。

  罗敷笑道:“所以说,没事不要在背后乱嘴别人,你瞧,现世报不就这么来了。”

  马空群无法回答她,马空群的惨呼声已令这屋子里有如炼狱,万马堂的许多弟兄已经听到了这声音,但他们认为,这是三老板在惩治旁人,还轮不到他们闯进去造次。

  傅红雪忽然冷冷道:“你要杀他?”

  他的话非常少,今天的宴会上,他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其中四句,都是在回应公孙断的挑衅。

  他似乎不会主动与别人搭话。

  这是第一次,罗敷没有理会他,他却突然对她说话。

  罗敷缓缓回身,目光落在了他握刀的那只手上。

  傅红雪握刀的,苍白的手背上,青筋再一次凸起。

  如果是十八年之前,她遇上傅红雪这样的少年,大约是会起逗弄的兴致,不把他捏圆搓扁不算完……不过,时光毕竟还是令她产生了一些改变,变得更稳重,更温柔了一些。

  傅红雪是有癫痫的,一旦他的情绪受到剧烈的刺激,他就会当场发病,如同一只野狗一样在地上抽搐。

  罗敷不是很想看到这样的画面,因为傅红雪的年纪,刚好和她的便宜小孩路小佳一样大,而他在这件事中身处的位置,比路小佳还要无辜,凄惨许多。

  算了……不逗小孩了。

  于是,罗敷淡淡地道:“杀不杀他,是一会儿要决定的事情。现在嘛……他既然有胆子把白天羽的死往我头上扣,那我还真起了兴致,当年的梅花庵血案,到底是谁犯下的。”

  她的袖子轻轻一拂,马空群身上的剧痛立刻消失,他死狗一样地瘫在提上,剧烈地喘着气,浑身已经被汗浸湿了。

  罗敷本想拍拍他的脸……但是瞧见他涕泗横流的脸后,又很嫌弃地把手收回去了,她随手一指,对云在天道:“去,掌嘴四十,让他给我醒醒神。”

  说着,她居然从衣袖里摸出个签筒来,像个真正的县太爷一样,抽了一只红头签出来,掷到了地上。

  叶开:“…………”

  叶开想起了飞叔叔曾经讲过的,罗敷那包罗万象的神秘衣袖所引发的千古迷思……!

第203章 番外二(二更)

  二十年前,罗敷就曾经做过这样的事。

  坐在别人的家里,指挥着自己的打手,把别人家的客人揍得鼻青脸肿,不成人形。

  那时候她的武功还没到可以傲视群雄的地步,就已经敢做这么霸道的事情了。二十年后,她畅游江湖,做事愈发随心所欲了起来,以前她至少用的还是自己人,现在……

  现在,她甚至让别人家的下属来给她当打手,命令他去掌掴自己的老大。

  不过,云在天和花漫天这两个人嘛,面忠心奸,对马空群倒也不是忠心耿耿。他们得知马空群近日有仇人上门之后,就已打算趁着这机会浑水摸鱼,把万马堂的基业夺取过来。

  罗敷不在意这些小事,谁当万马堂堂主,她想要好马的时候,都有人乖乖送去给她。

  她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而已,马空群……啧!

  她不必言语,更不必恐吓,在带着白纱的时候,她只是一个神秘的女郎,一尘不染地出现在了边城充满风沙的夜晚,而脱下白纱之后,她周身的气质没有分毫的改变,但一切的事情却都已不一样了。

  傅红雪苍白的脸上全无表情,漆黑的眸子死死地盯住罗敷,他握刀的手更用力,这简直就像是一种条件反射般的动作。

  罗敷却笑了,她伸手拍了拍傅红雪的肩膀……这一次,傅红雪没有躲开,他一动不动。

  罗敷又扫了云在天一眼,轻柔地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云在天的嘴唇颤抖着,双眼犹在发直。

  他是想暗中杀死马空群,夺取万马堂的基业,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想在明面上这样背主!

  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也不想死。

  他只好颤声道:“三老板,对,对不住!”

  马空群的嘴唇也颤抖着,他狠狠地瞪着云在天,那双浑浊的老眼之中充满颓恨怨毒软弱,似乎想要对着云在天痛呼狂骂!

  他刚说了一个“你……”字,云在天的手掌就已重重地掴在了他的脸上,“啪”的一声脆响,那张老脸上松弛的面皮都在颤动着,马空群的头被这一掌直直掴到了一边儿去,他被屈辱的感觉弄得浑身上下每一寸都在抖,双眼血红,厉声颓恨:“云在天,我杀了……啊!”

  云在天头脑充血,一时也发了狠,十多年来,他在万马堂里唯马空群马首是瞻,十多年的辛苦,却为他换不来什么,他到现在,也四十多了,却依然像个奴才一样听命于马空群,他焉能甘心?

  这样的仇恨,被罗敷轻轻巧巧地点燃了,于是马空群立刻遭了灾,几掌下去,双颊肿得老高,比起肉体上的折磨,更可怕的还是心灵上的折磨……十八年前,他对着罗敷,可以从善如流的跪下,但是白天羽不行,因为白天羽当惯了大哥。

  当惯了一把手的人,你要他退下来,给别人卑躬屈膝,这些人宁愿去死的。

  十八年后,马空群自己也习惯了站在高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