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的脸上带出一抹淡笑来,没有说话,带着剑一跃进了船舱。

  某种意义上来说,现在这状况似乎属于接舷战的一种。

  但是这接舷战早在方才罗敷踏浪而来的时候,就已经算是打完了。

  原本这艘船的甲板上还有两个人在的,瞧见罗敷飞来时,根本连动都没有动,想来是对九公子充满自信……等到九公子被在一招之内捆成粽子后,两个人呆若木鸡,手中的刀都吓得“当哐”一声掉在了地上。

  罗敷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这二人立刻跪地求饶,口中大喊“姑奶奶饶命,白云城主饶命,小的只是水手!”

  叶孤城冷冷命令道:“都捆了。”

  “云蒸霞蔚”号的船员们道:“是。”

  随即,战后的清点收尾工作就开始了。

  罗敷坐在甲板护栏上,撑着头瞧着白云城水手们呼喝着清点人数将这艘船上的船员与船客全都用牛筋绳捆了拎出来扔在甲板上。

  这些被扔出来的人浑身僵直,状态与宫主很像,都是被先点了穴道,又补了特质的牛筋绳的。轻车熟路,白云城的人对于海上劫道的海匪,果然是有一套自己的处理法子的。

  宫九冷不丁地道:“你的鞭子。”

  罗敷扭头看他:“嗯?”

  宫九很关心地道:“你的鞭子还在不在?为什么用玉箫。”

  罗敷:“…………”

  罗敷翻了个白眼,道:“你方才都要一剑把我的鞭子给削断了,现在怎么好意思问我这个?”

  宫九面不改色地道:“我帮你打了一条更好的。”

  罗敷:“…………”

  荆无命的额角蹦出一个十字路口,又一次忍不住确认:“真的不能杀他么?”

  罗敷伸手摸摸他的后脖颈,道:“你要气不过,可以划他两下。”

  宫九点了点头,黑漆漆的眸子盯着荆无命看。

  荆无命:“…………”

  荆无命隐隐又出现了杀气要开始狂魔乱舞的态势……

  罗敷不逗他了,赶紧把他扔进舱房里去,道:“这船上肯定还有武功高强之人,少爷你去废了他们的功夫看看。”

  荆无命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敷扭头对宫九道:“你老逗他干嘛?”

  宫九的声音隐隐有点发抖:“他的剑法好。”

  罗敷不免觉得好笑,一时坏心又起,道:“你瞧见了叶城主的剑法,天外飞仙,好是不好?”

  现在也没想明白刚才那奇怪对话的叶孤城:“…………”

  叶孤城一甩袖子,御风踏浪而去,雪白衣袂在日光中飘拂而去,令他的轻功更有洒脱出尘之意。

  宫九一针见血道:“他逃了,他不想听我评价他的剑法。”

  罗敷:“…………”

  罗敷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回想起在原本的世界线中,宫九似乎把西门吹雪给整吐了。

  宫九却显然已经对评价剑法这件事失去了兴趣,转而颇有兴味地瞧着束缚自己的漆黑长绳,道:“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材质,这是什么?”

  罗敷斜睨了他一眼,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冷不丁地问:“你不怕我杀了你?”

  宫九漆黑的眸子转而望向了她。

  罗敷好整以暇,道:“你们就是隐形人吧?莫名杀了我罗园中的二人,又冒名顶替的,也是隐形人?我对你身后的势力很感兴趣啊,九公子。”

  宫主终于忍不住了,冷笑道:“你认为你的伎俩在我父亲面前能奏效?”

  罗敷恍然大悟道:“哦……原来隐形人的首领是你父亲。”

  宫主怒目圆睁,张嘴便要骂,罗敷瞧都没瞧她一眼,一颗袖坠打上去,宫主就此住嘴。

  宫九阴沉沉道:“你不是他的对手。”

  他的语气虽然阴沉,但罗敷能听得出,这是不带任何情绪的客观评价。

  罗敷却笑道:“我为什么要比得过他?一山更有一山高,我治不了他,难道不会祸水东引,驱虎吞狼?”

  宫九舔了舔嘴唇,慢慢地道:“你想做什么?”

  这语气不对啊……罗敷怔了怔,忍不住瞧了瞧宫九。

  这白玉雕像般的青年公子的仪容仍是一丝不苟的,只是因为被罗敷一根绳子捆了,额发垂下来一缕,颇有一点狼狈的感觉,再一瞧这人无悲无喜的脸,便会令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点想要凌虐的心来。

  可是,他的双眸中却有一抹奇异诡谲的兴奋流转而过……听说有人要对培养他的小老头不利,宫九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兴味。

  罗敷和宫九对视,忽然又收回了视线,道:“你与我家少爷有点像。”

  都是欲望动物。

  只不过荆无命的欲望在长久的压抑中被扭曲成了一种撕咬与驯服的一体两面,极其矛盾也极其性感,宫九却好像总是被满足。

  这世上的一切他似乎都可以唾手可得,由此,他早早的对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事物失去了兴趣,就连赌博这种极能刺激人大脑的活动,他也完全提不起兴趣,还不如在海边枯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