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狐狸尾巴大辫子陡然炸毛,想也没想,噌得一声挂在荆无命身上,荆无命右手抱住她的腰,左手一剑挑飞了那条大蜈蚣。

  阿飞端起炭火炉,把里头烧的正旺的银丝炭全扔进了那小雪包后面。罗敷不要命地把什么透骨钉,梅花镖,铁蒺藜什么的全都射进去,非得把五毒童子射成个刺猬不可!

  烧红的炭块被扔进去的时候,雪包下还传来短促的痛呼,等到罗敷开始不要钱似得丢暗器,雪包下就只有血腥味传上来,那些蛇虫们的动作陡然一震,然后忽然齐刷刷地扭身,冲着雪包去了。

  地上留下一串串地奇异痕迹,蛇虫们钻下雪包后,里头就传来了一阵阵令人牙齿发酸,寒毛直竖的可怕声音。

  罗敷炸毛炸得超厉害,眼泪都快飙出来,大喊:“快走!快走!”

  荆无命抱着她跳进车厢里,“砰”的一声关上车门,阿飞坐在车辕上,车辕另一边儿的车夫一扬马鞭,车子立刻动了起来,把五毒童子和他的那些蛇虫们全部留在了身后。

  罗敷:抱,jpg

  荆无命:抱,jpg

  罗敷像只树袋熊一样,紧紧搂住荆无命的脖子,她紧紧阖着双眸,胸脯不住的起伏着,气息不稳,眼角通红,甚至还沁出了一点眼泪来。

  荆无命微微垂下头,静静地抱着她,一动不动。

  过了好一会儿,罗敷才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又扭动了一下身子,虚弱地道:“少爷……”

  荆无命立刻道:“嗯。”

  罗敷道:“我总觉得我身上会不会还有没发现的虫子,你帮我看看……”

  害怕虫子的人,瞧见了一只可怕的大虫子后,就总会疑神疑鬼自己身上还有,总是会东看看,西瞧瞧,不安很久。

  荆无命道:“好。”

  他细细地把罗敷摸了一遍,哑声道:“没有。”

  罗敷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一边惊魂未定,一边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很丢脸。

  可是那个场面真的太夸张了!本来很美好的雪被子下面突然钻出了一堆大蜈蚣,这不可怕么?这不可怕么?这画面简直瞧得人半夜都要做噩梦!

  而且她本来是打算留五毒童子一命,问出点什么东西的,结果他倒好,一受了伤,立刻玩命儿似得召唤毒虫,给罗敷直接吓飞了,一堆东西不要命地往他身上招呼,属实是一边飙泪一边狂揍……五毒童子死得不能再死,现下又没了问话的人。

  罗敷气呼呼地咬了荆无命的脖颈一口。

  荆无命:“……?”

  荆无命眯起眼睛,把脖颈往她跟前凑,要叫她咬深一点。

  罗敷放开他:“还有没有糕点,让我吃一点。”

  荆无命从小几子上拿过罗敷剩下的芝士蛋糕。

  罗敷吃了一块蛋糕,喝了一杯茶,在甜味的安抚下,总算感觉自己恢复正常了。

  她掩饰性地咳嗽了两句,把手伸出窗外,拍拍手上的蛋糕屑,又用手绢细细擦干净,理了理头发,这才道:“阿飞,进来。”

  阿飞推开车厢门,眉宇之间还是那一股冰雪般的寒气,神色没什么变化。

  罗敷道:“五毒童子这件事没那样简单,他没杀得了咱们,咱们这一路也安宁不了。”

  阿飞的眼神冷冰冰的。

  罗敷果然一语成谶。

  当天夜里,罗敷一行夜宿客栈。半夜,窗户纸就被人用手指头捅了个窟窿。

  那人朝窟窿眼里一瞧,榻上的罗敷缩在荆无命怀里睡得正香。

  此人心道:果然是一对狗男女。

  随即,一根细细的竹管戳进了这窟窿眼里,此人将嘴凑到竹管这一头叼住,正要一口气将管中迷香吹出去,却忽然觉得气出不去,一个不察,倒吸了一口,登时倒退二步,眼前的窗户已开始歪歪曲曲……不好,中迷香了,快跑!

  “跑”的念头还未曾完全生出,此人的咽喉就已被砭人肌骨的剑气刺激的浮出一片小疙瘩——荆无命的薄剑已然抵在了他的咽喉上!

  这下好了,这人连晕都没办法晕,怕把自己的脖子直接撞剑上。

  窗户的另一头,罗敷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手指头从小竹管中拔出来,负着双手走出门外,一瞧,乐了,道:“田七爷,好久不见啊。”

  来的人正是那笑容和煦,内心阴险的兴云庄众蛆之一——田七!

  此刻被荆无命的剑指着,又被那双充满死气的眼睛盯着,而且还是大半夜做坏事被当场抓了现行……

  月光下,他平时经常带着的那种和煦笑容早就转移到了罗敷那张仙女儿一样的雪白面庞上,瞧着田七一阵阵觉得肝都痛,冷汗一串串自额角上流下。

  罗敷还很好心地拿出手绢帮他擦擦汗,擦着擦着,她不高兴了,手绢往地下一扔,道:“田七爷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我罗大姑娘,华阳郡主给你擦汗,你这汗还越流越多!”

  田七:“…………”

  田七的嘴唇哆嗦着。

  罗敷又和煦地笑了,柔声道:“不过也没关系,我家少爷的剑快得很,待会帮你擦血的时候,估计是不会越擦越多的。实在擦不完,我用抹布帮你堵住喉咙上

  的窟窿眼。”

  田七:…………

  田七惨叫:“罗姑娘!罗姑娘!田七有事要告诉姑娘!”

  罗敷道:“田七爷请讲。”

  田七定了定神,将他为何来此的原委道了出来。

  简单来说,无论是五毒童子还是田七,他们找上门来,都是为了罗刹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