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敷甜甜道:“那我给你践行,咱们去鼎福居好好吃一顿响油鳝糊……嘶……”

  一点红:“…………”

  一点红冷漠地道:“你是自己馋嘴吧。”

  罗敷眨一眨无辜的大眼睛,不说话了。

  一点红喝完了粥,道:“我走了。”

  说着,抬脚便走。

  罗敷对玲玲道:“玲玲,给飞少爷收拾的屋子准备出来了么?”

  玲玲笑道:“姑娘一吩咐,我就去准备了呀。”

  罗敷道:“那好,你带飞少爷去歇着吧。”

  玲玲道:“好嘞~”

  阿飞还想说什么,不过今日天色已晚,一切还是等明天再说吧。

  阿飞走了,罗敷打了个哈欠,回了正屋,把辫子拆了,外衣脱了,只剩小衣,躺在榻上盖上被子,才睡了不多一会儿,忽然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丛毛刺般的目光钉在她背上。

  罗敷半阖着眼,背对着他,懒懒道:“少爷,你怎么半夜摸女人的门呢?”

  荆无命没说话,他伸手就掀开了罗敷的被子,一点情面也不留。

  罗敷的乌发从榻上流下来,像是漆黑而带着花果香的乌云瀑布什么的,将她如玉般的脊背半遮着。荆无命一言不发地伸出手,以五指作梳,顺着那流动的乌光一路下滑,紧紧地攥住了她的发尾,丰厚的头发盈了他满手。

  罗敷转过了身,眉梢眼角皆是思睡昏昏,半阖着眼卧在榻上。

  她转过身来的时候,就感到对方那种冷而酷烈的目光已在她身上舔过好几遍了。

  罗敷娇声道:“少爷,你想我了么?”

  荆无命道:“阿飞。”

  罗敷“嗯?”了一声,道:“什么?”

  荆无命不说话了,攥着她发尾的右手更用力了几分。

  他忽然又道:“你把我的衣裳送给了他。”

  罗敷道:“这件事你好像已经说过了,我也已经赔了你一件衣裳了。”

  荆无命冷冷道:“不够。”

  罗敷挑眉。

  荆无命死死地盯着他,瞳孔已渐渐收缩,喉结滚动着,语气似乎带上了一丝奇异的扭曲感:“我要你身上这件,现在脱给我。”

  罗敷:“…………”

  罗敷骂道:“臭流氓!”

第92章 (三更)

  荆无命并不是一个爱吃飞醋的男人,罗敷时常和陆小凤一块儿在姑苏城里转来转去,要么在吃东西,要么在逛铺子,从不见荆无命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要罗敷来说的话,他或许都不知道“吃飞醋”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可今天,她不过就是去把阿飞从城外接回来而已,这家伙居然就大半夜地摸进了她的门,还……

  还企图用这种蹩脚的借口更进一步!

  罗敷仰躺在榻上,眼睛都瞪圆了。

  荆无命的一只胳膊还用绷带悬吊着呢,居然就这么直挺挺地立在榻边儿,右手紧紧地抓着她略有些湿润的发尾,好似很不喜欢那头发从他手中流出的感觉。

  听见罗敷骂他,荆无命颈后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右手小臂绷紧,青筋毕露!

  他整个人似已被完全的激活!

  荆无命是个情绪很多的人,也是个情绪很少的人。

  他情绪少到被一句话直直戳穿借口都绝不会有半分尴尬与窘迫,他情绪多到……只是听见罗敷又轻又软地骂了一句话,就好似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肉都在打颤!

  他紧紧地盯着罗敷,慢慢地抬手,把手里那盈了满把的乌发放在鼻下嗅了嗅——夏夜潮气未收,好像一锅咕嘟咕嘟正在沸腾的水。

  罗敷禁不住打了个颤,恼怒地一脚朝荆无命踹了过去,荆无命的身形与步法皆是一流,躲开这根本没认真地一脚绝不是问题……但他没有躲,甚至还朝前走了一步,主动迎了上去。

  罗敷一脚就踹上了荆无命的胸膛——她有注意着避开那条悬吊着的胳膊。

  “叮咛——”挂在她脚上的银铃铛清脆的响动着。

  荆无命的胸膛起伏着,手指也在暗暗地抽搐。

  罗敷用力地在他胸膛上碾了碾,他的表情就看上去好像被人抽了一鞭子似得,不完全的痛苦,也不完全的快乐。

  他忽然一把扔开了罗敷的头发,死死地抓住了她的脚腕,用力往自己胸膛上压,攥着她碾压自己的胸膛。那里有一道蜈蚣似的狰狞伤疤,罗敷打着颤,总觉得那条蜈蚣在顺着她往上爬……

  罗敷咬紧牙关瞪着荆无命,荆无命却眯起了眼睛,苍白的脸上浮出病态的血色。

  半晌,他垂下了头,盯着罗敷脚趾上的蔻丹看。

  这是昨日才刚刚上的蔻丹,用的是极新鲜的凤仙花捣成的汁水,艳光轻轻晃动着,他的喉结也轻轻滚动着,似乎很好奇凤仙花是什么滋味。

  罗敷怒骂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