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林仙儿是否已经得到了梅花暗器呢?

  更重要的问题是,罗敷这般照着她的脸狂抽,要坏掉她的好事,林仙儿会不会想取了她的性命呢?

  但她又没有金丝甲,也不知道神偷戴五的行踪。

  该怎么办呢……?

  罗敷思考着,阿飞见她再无话说,便利落地站起来转身要走,罗敷喊道:“站住。”

  阿飞道:还有什么事?”

  罗敷道:“如果我有事,应当去哪里找你呢?”

  阿飞道:“我住在城外的沈氏祠堂中。”

  罗敷点点头,又站起了身,道:“那你一路走好吧,你要找我,可以到如云客栈来,或者去城西的张记酒家寄信给我。”

  阿飞没说话,扭头就走,出了饭铺走了三步,然后倏地停下了。

  ——他浑身的每一块皮肤,都好似泛起了一种被针所扎上的不适感觉,背上寒毛直竖,芒刺在背。

  阿飞霍然转身,冷冷地瞧着不远处的一个黄衫人。

  这黄衫人身量颀长,腰间带剑,浑身精悍,面上三道刀疤,嘴角冷笑诡秘,一双死灰色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令人没由来的感到憋闷,难受,想吐,呼吸不上来。

  阿飞的右手立刻握住了剑柄,脚下也已调整着脚步,寻找着出手的最佳角度!

  但这时,那人带着死气的双眸忽然收了回去,不看他了。

  阿飞皱眉,发现罗敷已从那小店里走了出来,正巧就走到了她同那黄衫人的中间,黄衫人的目光暗沉沉地落在了她身上,目光冷酷而诡秘,闪动着一些阿飞看不懂的意思。

  罗敷一点儿没知觉似得,若无其事地走过去了,扭头一看阿飞,还笑着扬声道:“你还没走啊?早上冷呢,你别在外头吹风啦。”

  阿飞的眉头紧紧地皱着。

  ——她一看就不认识那黄衫人,黄衫人干什么那样子瞧她?

  阿飞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一声那人有问题的时候,罗敷已经背着手走远了。那黄衫人垂着头一动不动,像一座亘古不变的雕塑一样,周围的人瞧见他,都有点畏惧地躲开。

  杀气消失了,看来这人不再打算对他出手。

  ……真是个怪人。

  阿飞扭头,大步走了。

  荆无命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半晌,他慢慢地摊开了手掌,他手中攥着一个小小的纸团。

  方才罗敷假装不认得他,瞧也没瞧他一眼就走了,转身之时,她袖中却忽然弹出一个纸团来……荆无命要是抓不住这纸团,他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他慢慢地打开了那个纸团,纸团上是她那甚是粗浅的书法。

  “今晚子时,来如云客栈我房里见面,你知道是哪一间。”

第66章 (二更)

  是夜,如云客栈。

  天字一号房内,烛火还未熄灭。

  读信的美人正侧卧在一张铺着鹿皮的躺椅上,手中捏着一张淡色信笺。

  她身上穿了一件明绿里衣,腰间紧紧系着腰带。这里衣应当是穿深衣时搭配的,料子放的很够,下摆很长,足足遮到她的小腿中部。

  她像只猫儿L一样的蜷缩着,雪白的脚腕上系着跟细细的红绳,三四个小金铃铛挂在红绳上,随着她的翻身或者舒展身体的动作,发出“叮咛”的响声。

  烛火忽聘聘婷婷地颤动了一下,门开了。

  有人走了进来,又反手关上了门,站在门口不动了。

  她瞧信瞧得却很认真,烛火映照在她的眼底,让她那双如墨画般的眸子被冲淡了几分,隐约能见几分翠意,这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健康而爱娇的大猫了。

  荆无命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赤足看。

  她懒洋洋地舒展着身体,将一双长腿伸得直直的,荆无命这才看清,原来她一只脚上挂着红绳金铃铛,另一只脚上却挂着银镯银铃铛。

  罗敷懒洋洋地说:“少爷来啦。”

  荆无命的嘴唇连动都没动一下。

  罗敷把信从她眼前挪开,半眯眼睛乜着荆无命。

  荆无命那双死人般的眼睛依然没有抬起来,罗敷瞧着他如同高山积雪一样的表情,莫名觉得自己从中品出了几分“若有所思”的情绪来。

  罗敷:“…………”

  罗敷觉得被他视线钉死的小腿上莫名浮起了一片颤栗的小疙瘩。

  她问:“你在看什么?”

  荆无命毫不犹豫地回答:“你的脚。”

  罗敷:“……你真不要脸。”

  荆无命不大在意这种关于脸面与人类社会基本羞耻心的事情,直接忽略掉了。

  罗敷从躺椅上跳下来,赤着脚走到了荆无命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