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受不了了,非要让陆小凤和花满楼立刻吃到冬笋炒腊肉!在陆小凤“你到底什么时候在身上藏了块腊肉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啊”的鸡叫声中,她又花了点钱,在系统商城里买了点菜,一边腹诽自己把「万人迷系统」用成了「X团优选」买菜app,一边钻进了灶房。

  然后这位富贵公子哥儿花公子就也跟着钻进来了,表示他来给罗敷烧火!

  罗敷:“……你行么?”

  花满楼:<( ̄︶ ̄)>

  花满楼信心满满地表示:“你就放一万个心叭!”

  事实证明,花满楼身为盲人的自理能力比陆小凤强很多……就连烧火这种需要技巧的工种都干得很好,就是从灶房里出来的时候脸上像个大花猫,被陆小凤狠狠嘲笑了一把。

  这样一个花满楼,他唯一需要别人帮忙的地方就是……

  罗敷每天早上起来,懒洋洋地匀面画眉、穿衣弄妆时,就会听见花满楼躲在自己屋子里说:“陆小凤,你来一下……”

  然后陆小凤就“呲溜”一下钻进了花满楼的房间,两个人在屋子里窸窸窣窣,不知道在干嘛。

  罗敷:“?”

  罗敷敷狐疑,jpg

  接连好几天之后,罗敷大怒,闹道:“你们两个孤立我!早上到底干得什么好事情不叫我,不会是背着我在偷吃吧!不行!绝对不行!”

  花满楼咳嗽一声,矜持地用扇子捂住脸。

  陆小凤倒是很乐意:“行,我早不耐烦了,明天你来!”

  花满楼:“……陆小凤,这不合适吧?”

  陆小凤豪气万千:“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谁要管什么乱七八糟的礼教风俗!”

  罗敷:“?”

  ……到底是什么事情搞得这么神秘。

  第二天罗敷就知道了,原来这件事就是……挑衣服。

  花满楼的眼睛毕竟瞧不见,别的都好说,他武功高,听觉极其敏锐,行走坐卧于常人无异,但听觉嗅觉再敏锐,也没法子判断一件衣服是什么颜色、配什么样的冠和腰带……

  所以,都是陆小凤帮他挑衣服。

  罗敷:“wow!”

  奇迹花花!古装帅哥版!

  罗敷大为感兴趣,支使着花满楼换了好多套衣裳,十分想搞个照相机出来给他拍照留念,花满楼被迫换了好多套衣裳站在罗敷面前转个圈给她看,陆小凤在旁边爆发出鸡鸣一样的笑声……

  罗敷爱吃爱玩爱热闹,在百花楼小住的日子,简直就是她自穿越以来最舒服的日子。

  住了四五日后,他们三人结伴而游,晚上一块儿吃酒。

  陆小凤对吃食上很有研究,这种老饕,通常来说都不大在意吃饭的地方排场大不大。

  有的时候,正是那种藏在偏僻小巷中、酒旗陈旧到仿佛十年没换过的小酒馆里,才藏着难得一见的美味。做街坊生意、一做几十年的那种小店,才是真正的卧虎藏龙。

  这道理不仅陆小凤懂,花满楼与罗敷也都很懂。

  于是这天晚上,他们就来到了这样一家小酒馆中,酒馆里不过四五张桌子,来时却只剩一张没坐人,再晚一些,店里热闹得不成样子,都是提着酒壶过来打酒的。

  酒是温过的黄酒,下酒菜是盐水熝鹅,肉质紧脆、老卤劲道。

  陆小凤在教罗敷玩骰子——罗敷上辈子生病之前就不是乖乖女,这样的东西自然会玩,她只是不明白陆小凤是怎么做到能用耳朵听出来摇到的是几点……

  这种功夫花满楼更是精深,三个人一块玩的时候罗敷都快输麻了,直呼有外挂。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酒量很差的罗敷倚着自己的一条胳膊倒在桌子上,半阖着眼睛听陆小凤和花满楼闲聊,脸上红扑扑、浑身暖洋洋,时不时哼唧一声表明自己还清醒。

  这时,酒馆的木门忽然“吱呀”一声被推开,屋外微凉的夜风吹入。

  比夜风更凉的,是立在门口那黑衣人的气质。

  悍野凶狠如狼、冷酷坚定似雪山之巅,他只是随随便便地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一切鼎沸的气氛瞬间凝结。

  罗敷抬眸朝门口望去,脸上却绽开甜蜜的笑容,挥挥手,扬声道:“红兄!好巧呀,这边这边,你同我们一块儿坐!”

  来人碧色的眸光闪了一下,立在原地,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似乎很不想在这种时刻遇到她,正在思考要不要转身就走。

  但罗敷已经热情地往门口去了,伸手就要拉他进来,她吃醉了酒,眼波之中的狡黠与快活都变成了层层水波,不受控制地荡出来,走路也东倒西歪的,眼看就要趔趄一下,中原一点红闭着嘴、皱着眉,顺手扶了她一下。

  她孔雀绿的衣裳上绣着金线、手腕上挂着红玛瑙珠串,头上的珠翠也换成鎏金杂宝的了……看上去这几个月在江湖上混得倒是风生水起、春风得意。

  罗敷笑道:“红兄呀,好巧,你也来姑苏玩?”

  一点红意义不明地哼了一声,惜字如金:“有事。”

  半醉状态的罗敷非常好忽悠:“唔!有事,你是大忙人。”

  一点红:“…………”

  一点红没说话,也没转身就走,他看上去难掩疲惫,又似乎已很久没好好吃上一顿饭了,腹中空空如也。沉默了片刻,还是跟着罗敷坐到桌旁,听着罗敷高喊“要一碗卤鹅面!来四两面!放半只鹅!”

  然后他就一边沉默的吃面,一边被热情的罗敷狂拍着肩膀和她的新朋友介绍:“这是红兄!我的好朋友!我们在济南城可有着过命的交情呢!”

  陆小凤佩服道:“我看红兄这肩不摇腿不动的功夫已化至臻境……被这么狂拍,吃面还能准确的吃进嘴里,深不可测、深不可测呀!”

  一点红:“…………”

  一点红没理陆小凤,只心道:她新交的朋友倒是和她性格很合得来,只何苦要交我这样的将死之人当朋友,没由来的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