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把狗子扔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所以你现在不能在别人脑子里说话,也不能变成人了?”

  狗子点了点头。

  “呵,真弱。”

  入江春也:……

  就你强,之前还不是被狗子吃得连渣都不剩,要不是当初入江春也的良心和记性都在,这家伙只怕到现在都还在狗肚子里呆着呢。

  狗子的眼神太过明显,不用举牌子,伏黑甚尔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是啊。”伏黑甚尔嘴角扬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还要好好感谢你呢,要不是你……”

  要不是这只狗子……

  他狭长的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彩,狗子被这停顿弄得有些紧张,就听见男人说:“要不是你,这么多年,我在赌桌上怎么会从来都没有赢过。”

  入江春也的狗脸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这是你自己手臭吧。”

  这一句伏黑甚尔只当没看见,“我的身体里还残留着一丝混乱的气息。”

  非常非常微弱的气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当你真的想要忽略它的时候,它又总是让伏黑甚尔想起,那种超脱于人的感觉。

  这些年,他的生活渐渐趋于平淡,但这股气息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就出现一下,不强烈,反而轻巧地像是一片羽毛,时不时就在他脑子里挠一挠,掀起一丝痒意。

  “把它拿走。”伏黑甚尔说,“做不到的话就赔我这些年在赌场里输掉的钱。”

  入江春也在对方平淡的语气里听出了威胁的意味,拿走倒是没问题啦,但是——“你的手臭是天生的哦,跟我没一点关系。”

  伏黑甚尔一副大爷样地靠坐在沙发上,催促道:“快点,最近的赌场还有一个小时就关门了。”

  完全是自说自话啊,入江春也扯了扯嘴角,不管怎样还是先作好售后服务吧。

  狗子凑过来,爬上了伏黑甚尔的大腿,感觉脚底下的肌肉触感很不错,忍不住踩了两下,然后就对上了伏黑甚尔凉凉的眼神。

  ——“闭上眼睛,放松哦。”

  等男人的眼睛闭上,压力顿时小了很多,入江春也把爪子搭在男人的心口。

  伏黑甚尔只感觉像是有一阵风从心口吹过,风过无痕,他没什么太大的感觉,但他知道身体里那股混乱的气息彻底消失了。

  同一时刻,腿上的重量陡然一变。

  伏黑甚尔睁开眼睛,与一双紫色的眸子四目相对。

  这个场景实在太糟糕了——伏黑甚尔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黑发紫眸的青年坐在他腿上,浑身上下白得发光。

  两个人一时谁都没有说话,直到开门声打破了这份诡异的沉默。

  “咔嚓。”

  “甚尔,我回来啦,惠睡……”女人的声音嘎然而止。

  伏黑甚尔和入江春也同时转头望去,那是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和伏黑惠如出一辙的海胆头即使扎成了马尾,也依然不听话地在周围乱翘着。

  女人有一张明媚而秀美的脸孔,但是此时那张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言。

  饶是迟钝如入江春也,也感受到了此时空气里令人窒息的氛围。

  结婚几年孩子都生了,老公竟是男同?又或是软饭丈夫竟拿着我辛辛苦苦上班赚来的钱养小白脸?

  狗血剧情一个接着一个在入江春也的脑子里冒出来,他真是后悔自己看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电视剧,可是这幅场景,就算是福尔摩斯来了也说不清吧。

  入江春也:“夫人,不是这样……”

  伏黑甚尔:“你听我解释……”

  两个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看了看彼此,突然看对方像是什么传染病患者一样同时跳开,两个人离得远远的。

  伏黑甚尔罕见地有些慌乱,对着门口的女人解释着什么,入江春也在另一边手忙脚乱地找能遮住自己重点部位的东西。

  反而是站在门口的伏黑由纪一脸淡定地走了进来,她没管在一旁解释的丈夫,反而表情复杂地打量着腰间围着一条卡通小毯子的青年,犹豫道:“……会长?”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入江春也抬起头,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个年轻的女人似乎是自家公司某个部门的主管来着。

  入江春也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那个……你好。”

  五分钟后,青年穿戴整齐,三个人坐在客厅里,在有些尴尬的氛围中,慢慢将事情解释清楚。

  伏黑由纪是个开朗大方的性子,并没有介意刚刚的事情,反而很友好地端来茶点招待青年,在了解到是对方帮伏黑甚尔解决了麻烦之后,更是真诚地感谢了对方。

  这样的小姐姐很难不让入江春也喜欢,很快忘记了刚才的囧况,和对方亲近起来。

  伏黑甚尔倒是被冷落了,在一旁不爽地冷哼。

  又过了一会儿,男人瞧着说得热热闹闹的两个人,提醒妻子:“这么晚了,你又加班到现在,还不去休息吗?”

  一句话,既委婉地赶人家走,又暗地里抱怨了人家公司压榨员工。

  天色确实很晚了,入江春也也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在伏黑由纪热情的挽留中,还是坚持离开。

  “下次再来做客吧。”伏黑由纪说,“甚尔的厨艺很不错呢。”

  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好,好啊。”入江春也勾起一个勉强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