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特级咒胎逃走后,入江春也和家入硝子随后赶到,家入硝子用反转术式治好了在场伤员的伤势,又安慰着伤心欲绝的加茂惠子。

  而入江春也则带来了十来个穿着白大褂或黑西装的陌生人,每一个身上都带着一股浓郁的精英味儿。

  “他们都是我公司的员工。”入江春也看着众人茫然的眼神解释道:“来帮忙处理一下现场的,不用在意。”

  说是处理,但夏油杰完全看不懂他们在干什么,拍照的拍照,取样的取样,还有的准备搬运那些存放着咒灵的玻璃缸,而那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怪模怪样的仪器,不知道对着地上加茂良太的尸体干些什么。

  夏油杰看着这群人忙忙碌碌,一脸懵逼,“这是在干什么?我们不应该让咒术高层来处理吗?”

  五条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关系啦,他们都是专业的。”

  入江春也也是同样的语气:“放心啦,当然会通知咒术高层的,这么大的事也瞒不住啊,只是在这之前,我们预先处理一下,这样等他们来了不是更方便吗?”

  这时一位娃娃头的白大褂女士举着一根泛着寒光的金属刺针刺进玻璃罐咒灵的身体里,夏油杰看着这一幕,对入江春也的说辞不置可否。

  但不管他们在做什么,这群人确实专业,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了。

  临走前,白大褂女士走到加茂惠子面前,“惠子小姐,我是逐春集团的研究员宫野志保,还请节哀。”

  然后,她开门见山:“关于你父亲的遗体处理,我得询问您的意见,目前有两种处理办法,一是交给咒术界,大概率会将其分解研究透彻。”

  加茂惠子:“第二种呢?”

  “交给我们。”宫野志保看着这个与自己有着相似遭遇的女孩,语气不由得放缓,“我们也会进行研究,但我可以向您保证会最大限度的保留您父亲遗体的完整性,等研究结束,会负责将他安葬。”

  加茂惠子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却毫不犹豫道:“我选第二种。”她也知道咒术界高层是一群什么样的人。

  宫野志保点点头,“我会亲自来研究,尽我最大的努力让加茂先生得到他应有的尊重。”

  然后,两名手脚利落的黑西装将尸体小心翼翼地放入还冒着寒气的狭长箱子。

  这群人很快就离开了,除了入江春也和五条悟,剩下的几人都是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现在可以给夜蛾老师打电话了,别忘了统一一下说辞哦。”五条悟说,仿佛这种事情已经做了无数次。

  然后,他们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等来咒术高层派来处理的人员。

  夏油杰结束回忆,他本来对入江春也将普通人带来现场的行为还有些意见,但此时知道咒术界的处置后,一时心绪难言。

  咒术师不因该是为了保护非咒术师而战的群体吗?但这种种发生的事情,却与自己的认知完全不一样。

  夜蛾正道无奈说道:“这些不是你们需要烦恼的事情。”至少现在不是,他想。

  在这之后,四名学生虽然对结果不满,但也没有再说什么。

  咒高的生活依然没什么改变,上上课,然后在课堂上打打闹闹,打打架,当然是指他和五条悟,至于入江春也,每天依旧在五条悟的严厉监督下累得气喘吁吁。

  唯一有变化的倒是家入硝子,居然学会了抽烟,偶尔就能看到她口吐仙气。

  夏油杰将自己的烦恼压在心底,没有再提及。

  距离那件事情过去十来天后,传来了加茂惠子的新消息。

  入江春也:“好像是说要离开霓虹了,明天就走。”

  家入硝子:“去哪里?不过离开咒术界去哪里都不错。”

  夏油杰:“我也听说了,去漂亮国吧,她父亲给她留了不少钱,足够她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生活了。”

  家入硝子:“明天去送送她吧。”一想到那天那个女孩儿在她怀里哭得那么伤心,家入硝子就想看看她有没有稍微好点。

  其他人纷纷同意了。

  于是第二天,四个人齐齐出现在了加茂惠子家门口。

  加茂惠子看起来已经平静了不少,虽然眼中的哀伤依然挥之不去,但也努力打起精神准备新的生活了。

  她正要把打包好的行李搬到车里,于是三个男生纷纷过来帮忙,这本来会是一项辛苦的工作,多了几个劳力后才几分钟就轻松搞定了。

  “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加茂惠子真诚地说。

  夏油杰笑道:“只是搬几个箱子而已,用不着特意道谢。”

  “不仅仅是这个。”加茂惠子认真道,“你们救了我,要不是那天……我现在也会变成一具尸体,而那个人依旧顶着我父亲的身体作恶。”

  提到那天,家入硝子忽然道,“我能问你一个有些冒犯的问题吗?惠子。”

  加茂惠子点头,她对这个治好她的伤又耐心安慰过她的女生有极大的好感。

  “你有没有想过要报仇呢?”家入硝子缓慢地开口。

  加茂惠子沉默良久。

  “当然想过,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能亲手杀死那个东西。”少女一字一句道:“但我明白自己并没有报仇的才能,关于这一点,我很羡慕你们。”

  “但是这不是阻止我去报仇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如果我走上了那条路,我家老头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瞑目的,一定又会大吵大闹。”

  “这一次,就让他安心好了。”加茂惠子轻声说。

  在短暂的告别后,少女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车窗的玻璃缓缓落下,加茂惠子忽然说:“入江君,可以请你来一下吗?”

  入江春也走上前。

  少女对他招招手,于是入江春也弯下腰,把一颗脑袋凑到车窗边。

  加茂惠子对他笑了笑,“那天遇到的那几个混混,是你们故意骗我的吧?”

  入江春也顿时尴尬不已,他不由得红了脸,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