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独子跌坐在床边的地板上。他似乎是从床上摔落了下来，被地上的玻璃碎片扎得双手鲜血淋漓，这就是房间里弥漫的血腥味的源头。
“金独子?”
借着阳台外微弱的光，刘众赫能看见黑暗中的星座。他的脸苍白得像个死人，黑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大滴的泪水不断地从眼眶中落下。金独子看向了他的方向，眼神涣散，带着茫然和恐惧。
刘众赫从未在这张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
金独子一直是个捉摸不透的人。他表现得像是已经洞悉了一切，总是能用一些疯狂的计划带领同伴们走向他的最优结论——虽然这通常是以他的牺牲作为代价。但无论如何，就算是刘众赫也必须得承认，他是个可靠的、强大的同伴，
在他被掐着脖子暴露在鱼龙的利齿上方的时候，在他孤独地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在他被刘众赫的剑贯穿心脏的时候，在他们一起面对外神、面对启示龙的时候，救援的魔王总是能露出笑容。
他是个绝佳的撒谎者，即便是在走向自己的死亡时，金独子都能将一切都隐藏在那张该死的笑脸底下，表现得游刃有余。他从未在他的脸上看见过这样的无助和空洞。
一阵寒意袭上他的心头，刘众赫终于意识到他们确实都忽略了一些问题。
-TBC-
51哭的太久了，重温的我疯狂心碎，快给我安慰他——(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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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6: 【众独】Shining Above 16-鹰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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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独】Shining Above 16
16
刘众赫快步走向依然深陷在自己世界中的救援魔王，将他扶起坐到床边，打开了床头的台灯，同时拍打他的脸颊：“喂，醒醒!金独子!”
在昏暗的灯光中，金独子注视着他的脸。他看了好一会儿，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众赫?”
这是假象，刘众赫能感受到手掌下的身躯依然在瑟瑟发抖，他确信一个普通的噩梦不会造成这样的影响。他伸手抓着金独子的肩膀，脸色难看地问：“这是什么?”
“我没事。”金独子低头看向自己被玻璃碎片扎伤的双手，恍惚地说，“已经停止了一段时间了……”
刘众赫敏锐地捕捉到了一种可能性，他厉声问：“停止?你在此以前经历过多少次?”
这当然并不是第一次，但在同伴们身上的负面情绪不再那么强烈地刺痛他以后，金独子确实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经历这样的噩梦了。
“我数不清楚。”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精力，疲惫而诚实地回答，“之前，我能读到那些情绪……那都是我造成的。”
他无法承受任何一个同伴离他而去，所以选择让自己成为那个牺牲者，他才是最自私的那个人。
他必须直视同伴的悲伤，因为那是他不择手段的救援造成的伤害。金独子想。也许他的技能不是失控了，而是他在潜意识中意识到了这是他的罪过，因此他必须去检视那些伤痕，去感受那些痛楚。
此时，回归者已经逐渐明白了金独子的处境，因为他也曾经深陷于那些如影随形、深入骨髓的噩梦。金独子没有谈论过他在地铁车厢里的经历，但从那些来自第0回的记忆中，刘众赫隐约能窥见一些——就像一个三维生物进入了高维的空间，他在那个空间里待的时间也许比他们所想象的要长得多。
而在复活以后，那些来自同伴的负面情绪和过度的自责一直在鞭挞着他，但这个撒谎成性的魔王实在是太过擅长隐藏自己，以至于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心灵已经濒临崩溃。
刘众赫不得不对他的隐瞒感觉愤怒，这个星座顽固得像石头，永远死性不改。在救援的魔王完全重建起自己的防御之前，他继续逼问：“今天发生了什么?是什么又触发了你?”
“太像了。”金独子闭起眼睛，他感觉自己在下落，同时有一些记忆翻腾到了脑海的表层。盛大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他喃喃地回答：“上一个圣诞节也是这样。一切都很快乐，然后又会戛然而止。”
金独子的上一个圣诞节在首尔公园，那些属于阿凡达化身的记忆无疑也影响到了他，就连快乐也会触发他的恐慌。
“这就是现实，你还会经历很多节日。”刘众赫再次拍打他的脸颊，不让他陷入那些情绪中，“你已经回来了。”
“我真的回来了吗?”金独子的声音又开始发抖了，这触及了更深的恐惧，他哑着嗓子问，“如果我也不是完整的呢?”
在这种恐惧中，读者开始检视自己的记忆。但一个人真的能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吗?也许他不该在这种梦幻生活中过分沉湎，否则他不能保证自己在下一次仍然能那样坦然地承认自己只是一个化身。
“金独子，你在质疑我吗?”盛怒的刘众赫直接揪起了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金独子清楚地感受到了他几乎实质化的怒火，他的视线终于集中在了眼前的人身上。他的主角怒视着他，咬着牙说：“你是我找回来的。”
“我……”
“听着，我只说一次。”这个骄傲的回归者霸道地打断了他，“我不接受失败，你的结局就该在这里。”
金独子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了。
刘众赫的眼神几乎能把他烧着，他继续说：“就算再来一次，再来一千次，我都会把你找回来——你以为我还在坚持训练自己是为了什么?”
这听起来几乎是个承诺了。
主角是不是就会拥有这种随时随地说出帅气台词的能力?救援的魔王怔怔地看着他，本来已经逐渐被压抑下来的情绪又开始翻腾。这很犯规。
在一切开始之前，金独子正是从灭活法中汲取这份坚韧支撑着自己继续生存，读者很清楚这个人到底能有多坚持。刘众赫确实能做到。
金独子的鼻子一阵酸楚，眼泪又开始失去了控制。他感觉软弱又安全，像是回到了一切开始以前，他默念着“我是刘众赫”的那些时刻。该死，他不想在刘众赫面前丢脸，但这真的很难。
他的眼泪完全浇灭了霸王的怒火。
“别哭了。”回归者放开了他的衣领，僵硬地劝道。
……这看起来真的很可怜。刘众赫想。他能不能不要再咬他该死的嘴唇了?它已经够红了。
金独子狼狈地吸了吸鼻子，勉强止住了哽咽。在情绪被宣泄出来以后，他终于可以正常地思考了。意识到自己在刘众赫面前哭得像个三岁小孩一样，他开始感觉到十分难为情。
星座想抬手擦掉脸上的泪水，却被主角抓住了手腕。刘众赫啧了一声，粗鲁地用衣袖胡乱擦掉了他脸上的汗水和泪水，然后命令：“坐着别动。”
刘众赫打开床头的柜子，取出了紧急医药箱。这里面塞满了来自专业医疗团队研制的药物，以备不时之需——各方面的不时之需。主角的手顿了顿，然后目不斜视地找到了特效外伤药，然后回到了金独子面前。
“手。”刘众赫简单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