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珍便也就歇了这个心思,反正他已经生了贾蓉这个嫡子,对祖宗也算是有个交代了,那还管什么?

  只管自己玩儿的高兴便就行了。

  这个时候当然还没有秦可卿和尤氏二姐妹,不过就算是府里府外的丫头美人儿们,也尽够了。

  贾珍几乎是夜夜笙歌,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尤氏因是继室,家中又是那个样子,基本上是毫无根基,故此也并不敢管贾珍,甚至有时候也少不得依着他的意思,跟他和几个姬妾们一起饮酒作乐戏耍一番不提。

  原本这种糜烂透顶的日子就该这么过下去的。

  直到贾珍、贾蓉父子俩终于瞎胡搞,闯出一番弥天大祸来,甚至搞得抄家流放,终究还是葬送了一大家子的基业。

  可怜尤氏谨小慎微,做小伏低了大半辈子,最后居然落得一个如此下场,甚至连个自己的亲生孩子都没有,也是件令人唏嘘的事儿。

  但凡她还有些心气儿,也不至于如此佛系,当真是什么都不争了。

  可惜她一番努力,都如蚍蜉撼树,根本没有啥用。

  等到了三十来岁,也就歇了这个心思了。

  不过现在薛攀来了,正好还在她还年轻,还有想法的时候,那事情的走向,肯定也就不一样了。

  想来,就是因着这个原因,尤氏才不惜豁出颜面求了薛姨妈辗转求到了薛攀这里,想要调理一番自己的身体,然后才好要个孩子傍身吧——这个时代之下,哪怕只是架空的世界,也没有脱离封建社会的桎梏。

  女性是男性的附属品,一个女子没有自己的孩子,那简直就没有地位。

  尤氏一直忍气吞声,也是这个原因——若是不然,自己的老公居然跟儿子媳妇搞在一起,“爬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是个人都受不了。

  不过尤氏还是只有忍了——不然她能怎么办呢?闹大了之后,被贾珍恼羞成怒之下给休了回家吗?

  她家现在可是只有一个继母尤老娘和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尤二姐、尤三姐,回去了,也不过还是为了生计又要把自己“卖”一次——就跟第一次一样,嫁给看似光鲜亮丽的宁国府继承人贾珍做填房,何尝不是一种出卖自己,换取继母和妹妹的安稳生活。

  害,对于她这样小门小户的姑娘来说,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除了接受,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也是因着这个原因,尤氏一直都在默默忍受。但一开始,谁也不是就天生会忍受的。

  现在的尤氏,不过才二十几岁,还没有如同后来那样,被生活的苦难磨平了棱角。

  她显然还是有想法的。

  这个想法也是十分明确的——那就是要一个孩子,儿子最好,女儿也行。总之,只要有了后,贾珍这个“大爷”就真的没有啥用处了。

  薛攀那天看着尤氏那个神情眼色,居然还有点儿像是要“去父留子”的意思……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可就太可怕啦。

  不过,那也并不关他什么事儿。

  他只是个隔壁荣国府姻亲家的吃瓜小兄弟,他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虽然说薛攀当时的确产生过这种感觉,但是他其实也没有想到,尤氏居然真的把贾珍给忽悠过来看病了——当时张友士上门给贾府的女眷们看诊,看到了尤氏的时候,的确给她开了调理的方子。

  但是他同时也说,这无子的事儿,主要原因并不是在尤氏这里——她是体弱些,但是也不是弱到不能生。关键还是在于贾珍,他根本不行……

  哦,也不是不行,就是吧,有点儿不太给力……

  反正,意思就是,如果想要孩子,那还是得夫妻双方一起看诊、对症下药才行。

  当时尤氏就陷入了沉默,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话。

  毕竟这事儿太涉及到了人家夫妻的隐私了,到底要怎么弄,也只有尤氏自己拿主意。

  薛攀见她那样子,原本还以为她当时就直接放弃了——毕竟,贾珍是什么样的性子,哪里有人比她更清楚呢。

  万万没想到,这才不过几天啊,她就成功了。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教贾珍乖乖地自己“送上门”来啦。

  薛攀虽然十分好奇,也不好直接问,只能装作一脸正经的模样,在旁边儿闲坐陪着,其实竖起耳朵、咔咔吃瓜。

  果然,张友士诊脉之后,便就沉吟了片刻,开始对贾珍提问。

  应该说,不愧是看的生殖科,提问的内容果然也十分劲爆,哪怕薛攀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还是不免有些目瞪狗呆。

  好在,他内心虽然无比震惊,但是面上的表情却维持得还是挺好的。

  反正,不管是张友士还是贾珍都没有看出来。

  或者说是,他们俩都忙着讨论病情,根本无暇关注薛攀——这种男人之间的话题,原本也没有啥好避讳的,薛攀年纪虽然不大,但也是男人啊。听了就听了呗,又不会少一块肉……

  因着这种原因,薛攀倒是把贾珍的毛病都听了个清楚——果然还是因着不够节制造成的。

  简单来说,就是……有点儿萎靡不振了。

  这好办啊。

  这是张先生的又一个强项啊……什么?你说张先生可有哪些不是强项的?

  这么一想,好像还真的没有……

  总之,先吃药调理一下再说。

  但是吧,若是真的想要求子,那是另外的价钱……张友士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薛攀差点儿把茶碗里的水都喷出来。

  好在最后关头他转过头去喷到了地上。

  反倒是贾珍笑着道:“价钱的事儿,那自然好说。只要张先生能治了我的病,一切都好说。”

  张友士依然笑嘻嘻地,然后开了方子,收了钱。贾珍这才带着方子千恩万谢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