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啥玩笑?

  结党是绝对没可能结党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但是说他要跟薛攀保持距离吧,只要稍加留意,就会发现,他已经在薛攀周围布置好了各种眼线,这种似有若无的存在感,足够把一般人给逼疯……

  但是薛攀显然不是一般人。

  薛攀早就发现了太子在这里搞东搞西,他全部都注意到了,但是他就是装作无事发生。

  只要哥装作没看见,那就什么事儿都没有,反正谅你也不敢做得太明显,玩儿得太过分,那还有啥好怕的呢?

  就是玩儿呗。

  基于这么一种情况,薛攀跟太子的关系进入到了一个很微妙的状态。大概就是,一个不当回事儿,一个不肯放手又不敢闹大,就是这么一个极限拉扯一般的无语状态。

  当然,主要是太子那边儿比较难受,薛攀这里反倒没什么压力。

  不过,显然,薛攀这边儿本来也不是太子的工作重点。这位太子殿下的工作重点,显然一直都在夺嫡大业上——哦,对于他来说,应该是守嫡大业。

  差不多所有的成年兄弟都在觊觎他的位子,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兄弟天团的规模还在慢慢扩大……这就非常操蛋了。

  搞得太子简直没有任何余力再去关注其他的事儿了。

  至于薛攀么?

  反正看样子他也没有支持任何一个皇子的意思,就先这么放着,也不是不可以。

  跟老十三关系好?

  这倒是有点儿让他在意,毕竟,老十三,算是老四的人吧……

  想到这个四弟,太子的面色愈发不好,他连忙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大事儿上,试图这次一定不能重蹈覆辙,挽回一局。

  既然是这样,那肯定就得再干几件大事儿出来,向着皇阿玛证明,他胤礽也是可以心狠手辣地对付那些朝廷养出来的可恶“蛀虫”的。

  首当其冲的,就是噶礼。

  这头硕鼠,贪得可不是一点儿半点儿。若是抄了他的家,不知道又能搞到多少钱粮来呢。

  故此,不单只是薛攀看上了噶礼,连太子也看上了他——大贪官嘛,总是最引人注意,反正都是要搞一次,当然是搞个大贪官更有钱途啦。

  太子既然动了这个心思,一向就下手不会慢。

  果然,才过了一日,当康师傅又带着大家出去闲逛、体察民情的时候,就遇到了一群本地的官民拦路陈情——陈的就是本地的民情。

  他们控诉山西巡抚噶礼枉顾圣恩、贪得无厌,居然在朝廷税赋的基础上,每样多抽一两成,整得是怨声载道、民不聊生。他自己的腰包却鼓了起来,富得流油,真的是典型的“大老鼠”了。

  太子不知道打哪儿找来的这么些人,不但事实清晰,陈述的人也真情实感,声嘶力竭,现场效果完全拉满。

  薛攀在一边儿看着都难受得不行,都想着是不是直接把这个该死的噶礼弄来砍了算了,偏偏康师傅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居然放着这么多人证物证不管,直接叫噶礼出来跟他解释——我的老天爷啊,您老居然叫嫌疑人本人出来解释,那还有啥悬念?

  他肯能不能认啊。

  贪污渎职可是要掉脑袋、诛九族的大罪,搁谁谁也不能认这个啊。

  果然,噶礼一上来就跪倒在地,哭着解释,指天发誓自己是个清正廉洁的好官儿,都是那些人嫉妒他才要这么诬陷他的。

  他是冤枉的。

  他真的是好人啊。

  如此这般,又哭又喊,赌咒发誓,怎么夸张怎么来,连薛攀都看不下去了,但是康师傅居然还真的就相信了。

  这老爷子又假模假式地对着噶礼训话了几句,就放过了他。然后就准备离开太原,继续往西北走了。

  太子当然不能干了。毕竟他都准备了那么久了,怎么可能就这样前功尽弃。

  只是,他的努力,在康师傅的固执面前,简直不值一提。

  最关键的是,康师傅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其他的事儿上也没见他这么固执,非得就是在这一个事儿上,他就什么都听不进去。真是不知道,到底这噶礼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他好像灌了迷魂汤似的,就是要信这个噶礼的一面之词,也不肯看看百姓们哭泣的脸。

  就真的是,绝了。

  太子铩羽而归,康师傅为了给他个台阶儿下,象征性地又随便找了几个官员询问噶礼的廉政情况。

  好死不死,这一次康师傅找的又是噶礼的亲信——太原知府赵凤昭。

  这位赵大人是浙江巡抚赵申乔的二儿子。

  那赵申乔是出了名的清官,在年初薛攀陪着康师傅南巡的时候也见过,当时康师傅还表扬了他的。

  但是这位清廉赵大人的儿子赵凤昭却早就投靠了大贪官噶礼的阵营,成为了一个小贪官。

  不能不说是十分讽刺的了。

  更加讽刺的是,在康师傅询问赵凤昭他的上司陕西巡抚噶礼的为官情况的时候,这位赵大人睁着眼说瞎话,对噶礼一阵吹捧,哄得康师傅更加高兴了。

  康师傅一高兴,就要封赏,于是噶礼又收了一波儿大的。

  太子气得都上火了,但是也拿康师傅没办法。他也不敢再坚持劝谏,因为害怕万一再坚持,康师傅他们俩才刚刚缓和了一点的父子关系,就又会降到了冰点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噶礼这事儿似乎是陷入了僵局。

  但是薛攀却还是不慌不忙,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机会。

  这一天,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西巡队伍按照正常行程离开太原府,往西北又走了了两三天之后,到达了更加偏远荒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