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他那岳丈封肃是个黑心的,弄些薄田烂地给他,没几年的光景,手里的钱就败光了,老东西就开始阴阳怪气起来——实在是很典型的无赖了。

  若说这甄士隐,人是真的好,惨也是真的惨。正所谓人善被人欺,有时候这种老实的好人下场这么惨,实在让人看不下去。

  不是都说“好人有好报”么?

  这甄老爷一辈子人,乐善好施、与人为善、性子也淡泊恬静、与世无争,到头来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实在是好人没好报的典型了。

  要真这么样,那以后谁还做好人啊。

  薛攀叹了口气,还是觉得不如继续“日行一善”好了。正好今儿他来了遇到自己,也算是缘分,那就随便给出出主意,至少把钱弄回来点儿吧。

  想到这里,薛攀便就问道:“甄老伯这回来姑苏城,是常住呢,还是探亲访友?”

  甄士隐道:“说起来倒是见笑了。因着我小女回了家,再住在岳丈那里反倒不便,我此番来,便是想要赁蟠香寺隔壁的房子,带着老妻小女,来自度日,闲暇又可以来寻张世兄,或清谈数句、或小酌数杯,岂不美哉?”

  薛攀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这倒是好打算。

  这世道,女子的名节虽然不似宋明那么严苛,但被拐卖总不是什么光鲜的事儿。

  更加不要说甄士隐那位岳丈可不是什么好鸟,说不了就要借着这个事儿继续PUA他们一家子,那可真是连条活路都没有了。

  搬家倒是最明智的选择。

  而且选择住在蟠香寺隔壁,还是租赁,那想必就是因为钱了。

  看起来这几年甄士隐家的底子是彻底没了,只能选择这么艰苦的条件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问题,一家人在一起整整齐齐地就好了。

  薛攀当即表示了支持,并且说若是英莲觉得闷,也可以来张友士这里走走,毕竟他这里是医学院,算是私塾的一种,还有妙玉居士那位女先生,专门教女孩儿读书呢。

  可巧儿这妙玉居士就是住在蟠香寺的,还是邻居,多好。

  薛攀这么一说,甄士隐愈发激动了,当即道:“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太好了。薛大人,您可真是活菩萨!堪称我们一下老小的在世父母了。”

  他话音方落,就听得门外有人冷哼道:“他是不是活菩萨我不知道,是个事儿精倒是真的——薛蟠你什么时候就又帮我找了个徒弟了,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我回来了。虽然很努力准备了,但考试还是悲剧了呜呜呜,只能明年再战【大哭】。开始狠狠码字治愈破碎的心脏【不是】,化悲愤为力量!

第67章 师父

  这话音方落,便见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居士从门外迈步进了门来了。

  见她一身素净的女道士打扮,人却生得极其美貌出尘,很有些“荆钗布裙不掩国色”的意思,实在是很叫人眼前一亮。

  不过,除了柳湘莲略微为她的出现震惊一番之外,在场其他人对这位美女的出现,都很有些处变不惊的意思。

  甚至不但没有什么吃惊、惊艳的感觉,反倒还有些回避甚至紧张。

  当然,后者特指张没药同学。

  前者是张友士和甄士隐。

  至于薛攀么……却是完全不同于任何人的反应。

  面对这出尘的美人,他却只当看到普通熟人一般,主动上前打招呼道:“妙玉师父来啦?许久未见,这一向可好?”

  来人果然正是妙玉。

  数月未见,她似乎出落得更加亭亭玉立起来。

  虽然仍然是做道士打扮,但是脸上的表情已经生动了许多,即便仍有些故作傲娇的模样,但比原来那种厌世脸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了。

  薛攀看人一贯很准,对于这些原本就在剧情里占据不小篇幅的重要配角们的性格变化更是敏锐得很。

  他一眼就看出,妙玉的性情似乎已经变了不少。

  究其原因,恐怕还是跟这医学院有关。

  上一次他来姑苏,正好遇到张没药带着他们去蟠香寺找师太商谈土地的事儿,没想到这土地的真正主人不是那位住持师太,反倒是这位年纪轻轻的妙玉居士。

  这就……

  只能硬着头皮打了交道了。

  万万没想到,薛攀只不过稍微施展了一番嘴遁技能,就把这位妙玉小师父给忽悠瘸——哦,不是,是说服了。

  她居然答应了要在医学院任教,还真是有种仙女要下凡内意思。

  不过,现在这医学院尚未竣工,那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学生给她,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能够让这位自小就被迫出家、大好年华只能闷在寺院,青灯古佛度日的厌世女神小姑娘,沾染上了些人间烟火气儿呢?

  薛攀忽然就感觉很好奇。

  但果然这位妙玉小师父如今不单性子变了,说话也比之前更加让人无法招架了。

  这姑娘一进来,就扫视了全场一遍,然后笑道:“哟,今儿竟然有客,是我唐突了。”

  她不笑还罢,一笑起来,真个儿如冰消雪融、春暖花开。不说张没药和柳湘莲这等年纪还小的了,便就是甄士隐、张友士等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看直了眼。

  唯有薛攀明明直面这种美貌暴击,却分毫不受影响,只淡然笑道:

  “妙玉师父这话说的就有些见外了——这位甄老伯本就是张世伯的老友,且想来也早已经同妙玉师父您见过了。他老人家以后就要做您的邻居了,哪里还算什么客。”

  妙玉冷哼一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说的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