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想到他是宅男,就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问:“你怕生啊?”

  陆与庭戴着口罩,微摇头。

  陈子轻换了个说法:“社交恐惧症?”

  陆与庭不承认:“只是不喜欢。”

  陈子轻瞧了瞧他没多少血色的嘴唇:“那你离我再近点,你贴着我。”

  陆与庭不想贴,他怕自己在车上兴奋到博起。

  陈子轻见他浑然不觉地一下下抠动掌心,某些记忆片段瞬间就一闪而过:“我拉着你的手。”

  陆与庭低声:“不合适。”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这死装的样子,和虚拟世界有什么区别。

  跟我讲道理,叫我分清虚拟与现实,自己呢,说什么没必要,过去了,嘴上一套,做出来的是另一套。

  陈子轻一把拽过陆与庭的手腕,将他的手攥住,攥得紧紧的。

  下了电车,陈子轻还攥着陆与庭的手,他能感觉到陆与庭手掌冰凉体温失衡,极度不适应人多的地方。

  陆与庭出来见他这一路,肯定很不舒服。

  陈子轻心酸地想着。

  覆盖芯片检测的通道很长,金属墙壁地面映着两道身影,个高的被稍微矮点的拉着,虽然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却能从他周身弥漫的气息看出来,只要是和拉着他的人一起,随便去哪,活也好,死也罢,怎么都可以。

  谁多看了拉着他的人两眼,他就冷眼扫过去,那么漂亮的瞳孔颜色,却又那么阴森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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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船上有一个个舱,每个舱都配了常用设施,顶壁的电路系统清晰可见,科技的强大与绚丽。

  长星号是短途,没床,只有不输沙发的座椅。

  随着飞船上升,陈子轻缓过那阵重压带来的不适就去上了个洗手间,他洗洗脸,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和头发,给自己打了个满分。

  “陆与庭,你上厕所吗?”陈子轻冲外面喊。

  “不上。”

  陆与庭打开舱内的一瓶水喝,水无法缓解他喉咙的干渴,他拧上瓶盖,眉眼沉沉地压下去,心里全是肮脏龌龊的污浊。

  没人比他更分裂,更虚伪。

  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既想要他老婆听进去,又怕他老婆真的听进去,不过是一条被拴着脖子套牢的狗为了吸引主人注意罢了,可笑至极。

  脚步声从洗手间那边过来,陆与庭将下巴上的口罩拉上去,他敛去所有阴暗,安静地坐着。

  陈子轻拿下他口罩看他脸,上头还有自己的手印。

  “疼不疼啊?”

  陆与庭喉头一滚,当场就勒到了,怎么会不疼。

  “我不是扇你扇出瘾来了,这点我必须跟你澄清一下,我没扇人耳光的癖好,真的,我在现实中绝对没有那习惯,”陈子轻说,“是你有时候太让我生气了,我忍不住……”

  “我知道。”陆与庭不想听后面的道歉,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地说出“我犯贱,我喜欢你扇我,那会让我亢奋爽到”这类话。

  这不行,他还处在劝导迷途的小羊阶段。

  陆与庭将口罩戴回去,叫他老婆坐好,别站他面前。

  ……

  舷侧的圆厚玻璃窗垂挂的帘子自动收拢,窗外星月,浩瀚的宇宙。

  只要是有星星月亮的晚上坐飞船,景色都这样,但陈子轻觉得今晚最美,他偷看身边人,心头涨涨的。

  “陆与庭。”

  “嗯。”

  陈子轻羞涩地说:“我想摸摸你的睫毛。”

  少年眼睫一颤。

  陈子轻不是小流氓调戏纯情男孩子的态度,他认真又坦诚:“可以吗?”

  “可以。”

  陆与庭阖上眼帘。

  ——仿佛是为了神明献上自己的头颅。

  陈子轻没用手,他用的是嘴,一触就离,坚信睫毛的主人没察觉他的小动作。

  在街上那会儿,陈子轻的精神高度集中情绪密集,这时候一放松下来就有点疲,他撑了会,撑不住地打起了盹。

  陆与庭放肆地凑近他,挺俊的鼻尖抵着他脸颊,轻轻地蹭着,深深地嗅着。

  只敢在老婆睡着后发疯。

  陆与庭开通讯进入智能拍照模式,不过瞬息就拍下了很多照片和视频,他关掉通讯,舔了舔老婆的嘴唇,撬开他唇舌探进去吃他口水,在他快要醒来前退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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