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三十的人了,还和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般,离奇的是看不出装嫩的痕迹。

  他哥也是真的宠。

  商少陵看见什么,眼神躲闪了下,又回到原处。

  他的嫂子被他哥掐着下巴亲,脑袋高高仰着,眼睛闭在一起,侧脸红红的,大抵是被亲舒服了,手把他哥的衬衣攥出暧昧的皱痕。

  夏天的风一吹,他嫂子的T恤贴上腰背,清晰地勾勒出腰部柔美的线条,那线条被一只大手握住,独占。

  风里似乎有他嫂子细碎颤栗的喘息。

  商少陵低头一看自己,面色徒然就变了又变,他后退几步,踉跄着返回车里,趴在方向盘上,藏起令他无措的羞耻。

  ……

  商少陵怀揣着不为人知的隐晦回国,他有意让自己陷在一台台手术里,尽量减少浮想联翩的频率。

  邱医生和他在走廊打了个照面,回想起前段时间的事,表情沉了沉,从得知那篇婚讯报道的第一秒开始,他就怕自己的职业生涯到头,做梦都是在想大龄转行的事。

  他更怕连累到他爸,让在医学界收获无数声誉的老人家晚节不保。

  万幸的是,商董没把他当杀鸡儆猴的那只鸡,没和他计较。

  也是,他连个竞争对手都谈不上,顶多是跳梁小丑,是人家两口子婚姻生活里的调剂品。

  邱医生心里憋着火一直没找商少陵要个说法,这次机会送到了跟前,他憋不住地把人叫去楼道。

  “商二,陈助理是你嫂子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你也太不够意思了。”

  商少陵露出有难言之隐的神态:“他们当时处在隐婚阶段,我不便对外说。“

  邱医生哑然:“那也确实。”

  况且当初商二听完他的决定,多次劝他慎重,已经是在暗示他了,是他不够理性,没能觉察出来。

  邱医生的不快消散了大半:“话说回来,圈内都炸锅了,谣言到顶也就是助理爬上了懂事长的床,谁能想到他连配偶那一栏也爬上去了,真有能耐。”

  商少陵用讲天气的语气说:“我哥主动的。”

  邱医生石化了。

  “你真不是在说笑?”他匪夷所思,“虽然陈助理别有一番风味,是我们周围没见过的类型,但你哥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为爱冲昏头脑,不惜打破常规的人。”

  商少陵再次语出惊人:“他是。”

  邱医生震惊过度,只有一声感叹:“人不可貌相。”

  “你说他们会离婚吗?”邱医生问这问题,显然还对陈助理有念想。

  商少陵的眼前浮现出他哥跟他嫂子的亲密画面,那是能让他看得到闻得见的浓情蜜意,然而他口中说出的话却是轻飘飘的一句:“世事多变。”

  邱医生拍他肩膀:“商二,哪天你发现他们感情不和,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这样我就能第一个捡漏。”

  商少陵微笑:“好。”

  .

  夏天还没过去,商晋拓就病了。

  也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大病,就是掉头发了。但他表现出了一副病怏怏的鬼样子,只要睁开眼没看到他老婆,眼眶就会发红,叫两声“轻轻”没得到应答,眼泪就下来了。

  等陈子轻匆匆回到他身边时,他已经快把枕头打湿。

  面对脆弱又疲倦的商董,陈子轻没抱怨,牟足了劲儿,不重样地哄。

  商董顺着杆子往上爬,在这时期提出要他老婆跟他玩骑乘,平时是别想的,没可能,这不是病了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骑乘之后还有口球大法,商董整出了遗愿清单的既视感,全是成年人翻江倒海的欲望世界。

  陈子轻跟商晋拓说,这样不行,真的不行,你听我的,你要禁欲。

  然后商晋拓就拿着湿淋淋沾着大量唾液的口球,去门后蹲下来。

  乍一看是去面壁反省去了,实则是在叼着老婆的口球,发泄地将自己勒得生疼,满面阴沉沉让人不寒而栗的戾气。

  还要在他老婆小跑着来哄他时,偏过头哭。

  头都秃了也不消停,仗着脸长得好,手长得漂亮,自暴自弃完全不在乎头发的形象。

  ……

  陈子轻扒着商晋拓的头发,估算他没头发的面积是差不多一块钱硬币大小,医生说斑秃离不开压力,焦躁,心理,精神,睡眠,情绪,受刺激,神经长时间紧绷之类,多多少少都沾了些原因。

  在这之前,就是打死陈子轻,他都不会想到有天商晋拓头上会秃一块。

  眼下这现实无疑是在说,即便立在权势顶层也只是个普通人,凡人,会病,会老。

  陈子轻的手指指腹摸着商晋拓秃了的地方,凑上去检查他的头皮毛囊情况:“你圈子里,还有人斑秃吗?”

  商晋拓抱着他腰,脸埋在他温暖胸口,高挺的鼻梁蹭他胸脯,唇舌轻车熟路地寻上去:“没有。”

  陈子轻咂嘴:“那你也算是开了先河。”

  “你朋友们笑没笑你?”他疼得“嘶”了声,出主意道,“要不你头发长出来前都戴帽子吧。”

  商晋拓不咸不淡:“嫌我给你丢人。”

  “我现在只是秃了一块,你就嫌我,哪天你要是一觉醒来发现我变成一个没亲人,没朋友,零社交,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打电脑,不晒太阳没户外活动,吃外卖喝碳酸,会拿着对自己没意思的人的照片打,身体里透着发霉的腐气,自卑阴暗道德感低下的死宅,”他忽而一笑,“你岂不是要看都不看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