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只要不在特定的人和事上犯浑发疯,就是个能打高分的企业家,这会儿他和梁董搭了会话,拿出烟盒道:“来一根?”

  梁董摆手:“来不了,我太太嫌烟味臭不肯给我亲,我已经在戒烟了。”

  “伟大的爱情。”沈不渝叹息了声,偏过头问旁边那位,“商董,您呢,也不抽?”

  商晋拓道:“我只抽专属的烟,别人的我不感兴趣。”

  沈不渝诧异:“那我们刚好相反,我就喜欢别人的东西,想尝尝是个什么味道。”

  商晋拓的嗓音里没情绪波动:“这习惯可不好。”

  沈不渝不以为然地摊手:“年轻人嘛,敢想敢做,说不定等我到您这个岁数,我的观念思想会有所改变。”

  他一笑:“不过那也是十几年后的事了。”

  商晋拓勾勾唇:“年轻……”

  这两个字耐人寻味极了,听不太出有羡慕或回忆的成分。

  沈不渝点了根烟抽上,他把烟盒放回口袋,扯起身前T恤扇风:“这里的晚上还真是闷,热得人烦躁。”

  随着他那动作,药味就更重了,漂浮的烟草味根本压不住它的肆意。

  沈不渝的目光掠过他爸忌惮的商家家主,他无声冷笑,你他妈真够装的,老子就不信你闻着这药味,心里头没想法。

  装是吧。

  沈不渝低声:“商董,借一步说话。”

  商晋拓没反应。

  沈不渝脸有点扭,他冲在场的另一位道:“梁董,麻烦您走开一下,我有件比较私人的事想和商董说。”

  梁董看一眼老友,见他没说什么,就去了一边。

  多余的人一走,沈不渝就直入主题,挺有诚意的样子,像是特地过来赔罪:“商董,先前在西边我对您太太多有得罪,您不会介意的吧?”

  商晋拓没给只言片语的回应。

  “我想您是不会介意的,”沈不渝吐了个烟圈,“您娶了长了那张脸的人做太太,应该是有心理准备的吧。”

  年轻的总裁一口一个您,实际不屑狂放到了极点。

  或许他潜意识里已经嗅出一个信号——面前的人不会对他动真格。

  至于原因,他没搞明白,但这不影响他上门挑衅。

  “我,您弟弟,谢伽月,我们三个是注定不能把您太太当陌生人对待的,还望您能理解。”

  商晋拓终于开口:“不当陌生人,当什么?”

  问这话的同时,他侧过挺拔的身子,气场强大到不怒自威。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自量力的小辈,仿佛是在说,当我太太脚边的狗?

  我太太的腿好抱吗?

  然而他什么都没说,却比说什么要更加让人悚然。

  沈不渝到底是年轻气盛,他的情绪掩不住地浮在眉眼之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秘密,他已经认出敛之,他们又怎样的曾经,多美好的过去,炫耀和得意几乎实质化:“这要看您太太。”

  商晋拓不甚在意般:“是吗。”

  阅历跟地位上的差距在这一刻显现,沈不渝的脊背渗出冷汗,气息变粗。

  这时恰巧有只虫子飞到他本就凄惨的脸上。

  “该死的虫子。”

  他把虫子捏爆浆,嫌弃地弹出去:“晚上没法在外面多待,我到前面看看,您忙,明天玩得愉快。”

  商晋拓立在原地,没人能揣测出他的内心。

  梁董过来说:“晋拓,沈值的儿子身上一股子药味。”

  随后就含蓄地提了一嘴:“我要是没闻错,那药只有你有,以我跟你的交情,都没从你手上弄到个半瓶,他怎么……”

  商晋拓的语调稀松平常:“我太太给的。”

  梁董又不是蠢人,他其实已经想到了这层上面:“你太太他……”

  一声低笑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商晋拓唇边噙着抹笑:“很善良不是吗。”

  梁董也笑:“是很善良。”

  “我有那样一个善良的,能为他人着想的太太,是我的福分,几世修来的。”商晋拓笑道。

  梁董感受到了老友的煞气,他敛去神色:“晋拓,我们开车四处转转?”

  “不了。”商晋拓的笑意不减丝毫,“我太太一个人在帐篷里害怕,我回去了。”

  转身的那一瞬间,他面上笑意被凝固,四分五裂,显露出深埋在底下的阴沉。

  帐篷里亮着两盏灯。

  陈子轻趴在睡袋里,面前铺着一张地图,他拿着笔在地图上写写画画,帐篷的拉锁被拉开声传入他耳中,他喊了声:“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