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面积估摸着有200多平,很大很空,地板不是大理石,而是蓝色毛毯,床也是蓝色,两侧柜子和靠窗的一对单人沙发都被衬得娇小。

  管家看了眼少奶奶的小脸庞:“衣帽间在这边,您的衣物都准备好了,您看看?”

  陈子轻精神恍惚:“不看了,先不看了……”

  他东张西望,嘴里嘀嘀咕咕:“床被的颜色怪好看的,毛毯也好看。”

  管家替大少爷高兴:“您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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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在书房写了副字,写的“随遇而安”,管家给他扶椅子,他把字挂到墙上。

  到了晚上,陈子轻心不在焉地吃了晚饭。

  管家看出来什么,提议他泡个澡让自己放松放松,他说行。

  把自己一身皮快泡皱了的陈子轻忐忑地躺在大床上,八点,他把被单翻乱,爬起来拉扯拉扯再躺回去,九点,商晋拓没回来,十点,人还不见踪影。

  到了十一点,他下了楼。

  管家在楼下等着呢,见他下楼立刻就迎上去:“您饿了是吗?”

  “不饿。”陈子轻拽脑后发尾,前言不搭后语地说,“我……我吃点吧,随便给我弄点吃的。”

  也在等着的厨娘马上就去准备食物。

  管家偷摸打电话:“大少爷,太太在等您。”

  车里,商晋拓透过车窗看满天星光,等他做什么,完全没准备好,只会被他吓哭。

  坐飞机的时候不挨着他,也不怎么和他说话。

  登记填表的时候手在抖,身份证号填错了几次,最后还是被他拢住手,带着写的。

  拍照时偷偷踮脚,在他看过去时顿时就把脚踩回地面。

  有时候很怕他,有时候又不怕。

  商晋拓扫了眼旁边座椅上的金属小箱子,他将口中烟蒂吐在纸巾上,拿过小箱子放在腿上,按密码锁将其打开,从里面拎出一支药剂注入上臂。

  空了的针管被他丢进箱子里,他闭眼,等冰凉的药水在血管里流动,片刻后,商晋拓带着暂时假死的欲望驾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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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没听到车子的引擎声,房门被打开的时候,他才知道商晋拓回来了。这会儿他来不及酝酿情绪做好表情管理,呆愣愣地大字型躺着。

  商晋拓在其他浴室洗了澡,身上有未干的水汽,混合着他常带的冷香,他迈步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穿的和他同款的睡袍,带子系得松,不知在床上滚了多少圈,前襟敞开了些,露出细腻的白肉。

  他上了床。

  随着他这一动作,床塌陷下去一块,发出承受重量的轻响,他的小妻子猛地一个鲤鱼打挺。

  到底是年轻,这么晚了还精力旺盛。

  陈子轻蹦起来后怵了几秒,红着脸坐下来,腿盘在一起:“你回来啦。”

  把“您”换成了“你”,是个不小的改变。

  商晋拓抖动凌乱的被子,鼻息里涌进来夏日桃林的味道:“嗯。”

  陈子轻见自己把被子睡那么乱,脸更红了:“我什么时候回国啊?”

  商晋拓的语气里听不出不悦:“急着回去?”

  陈子轻抓耳挠腮:“也不是很急。”

  商晋拓靠在深褐色的床头:“过些天回去筹备婚礼。”

  陈子轻偷瞄他一眼:“回国了住哪儿,是住之前你弟弟带我去的那个地方?”

  商晋拓揉太阳穴:“先住那里,秋山湖的房子装修好了就搬进去。”

  陈子轻忍不住地撑着床被凑近:“不了吧,秋山湖那边太偏僻了,我们可以周末去住住。”

  商晋拓微不可查地挑了下眉梢:“可以。”

  陈子轻还有要问的:“我工作的事呢?”

  在国内谈婚事的时候提过,领了证的当晚又提,他不是急于表现出自我价值,而是想给自己找个事做,不然他成天想着任务,那多累,总要转移转移注意力。

  商晋拓徐徐道:“你想找什么工作?”

  陈子轻看他滚动的突起喉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不知道你查没查过我的资料,我以前就是送外卖搬货进厂啊,我还能做那些工作吗,会让你没面子,影响商家声誉的吧。”

  商晋拓淡淡地笑:“我的面子还不至于要靠我太太的工作性质来获取,家族声誉也是一样,你自己拿主意。”

  陈子轻点头:“那我想想。”

  商晋拓躺下来:“睡吧。”

  陈子轻脱口而出一句:“这就睡啊?”

  商晋拓睁开眼眸,眼里那片星河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不想睡?”

  “想想想,我马上睡。”陈子轻手脚并用地爬回自己睡出个坑的位置,“那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