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先生给太太打伞,谢太太手上拎着儿子以前喜欢吃的水果,他们被他无视,无措地腾出位置看他开门。

  最近谢家的旧部向他们反应,儿子找过他们,为的是弄到一些药剂,从医院掳走了个人,至于是谁不用说,他还住进了小洋楼,这个曾经让他癫狂失心疯,害他断了两条腿的地方。

  一老不会挖苦儿子,说什么那时他们叫他下山看看,他不肯,硬是耽搁了那么多天之类的话,毫无意义。

  谢伽月往里走,没在意跟进来的父母。

  “伽月,你想回朴城吗?”

  谢老先生收伞放在门口,“谢家在朴城是起不来了,即便商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沈家也不会罢休,沈不渝对你怀恨在心,他现在被他爸管制,但他总有做主的一天,而且徐家也不会放任你回到原来的圈子,不如你就在岘城发展吧。”

  谢太太附和:“你爸说得对,岘城不错的,我们在岘城陪你,尽所能的帮你好吗,你要争那个替……那个年轻人,就去争,但你必须不能再乱来,要有完善的计划,当初你爸为了保全你的命,不惜打断你两条腿,不给你及时治疗,那还是你爸能用整个谢家拿到谈判权的情况下,现在没了,都没了,你真的不能再让自己涉险了,我们刚才说了的,我们支持你为了自己想要的生活和东西去拼搏……”

  谢伽月对一切充耳不闻,他进门就拖着两条残腿直奔一个房间,那房间温度适宜,窗台放着一盆含羞草。

  谢太太见状想说什么,谢老先生阻止她,并把她拉到一边,劝说道:“别管。”

  “含羞草你不知道吗,那是……”

  “都说了,别管。”谢老先生低声,“只要能让他有动力。至于动力的来源是什么,我们不该去计较。”

  谢太太拿出帕子擦眼泪。

  “你忘了,当初我们知道那孩子的替身,激动的连夜赶去天云寺找阿月,现在不正是我们看到的结果?”

  谢太太擦眼泪的动作顿了顿。

  儿子能还俗,已经是他们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谢太太忽然想起个事:“我有个老姐妹跟我说,她看到郑秘书对那个替身很尊重,给人开车门,恭恭敬敬的。”

  她看向爱人:“你说商家会不会……”

  谢老先生打断:“不会。”

  “怎么不会,商家老一对徐敛之的替代品多上心,他出了车祸人在医院,商家依然重视那替代品,这背后的意思不是很明了吗。”

  谢老先生抚她白了的头发:“我以为你指的是商家老大也参与进来。”

  谢太太感到荒唐:“那怎么可能。”

  “他怎么会为了那么个……和几个年轻人同台为敌,就连徐敛之他都不会看上眼。”

  谢太太十分笃定,谢家还没败落的时候,她有很多姐妹,大家聚一起总会聊那位,没哪个自信的把儿女介绍出去。

  没花边新闻,不沾色,不贪财,钱色都不能打进他的圈子,攀不上。

  同是上流,他看他们是俯视的。

  几声清脆响惊到了一老,他们齐刷刷地看向把自己的脸扇出触目惊心巴掌印的儿子:“伽月,怎么了?”

  谢伽月没听见,嘴里自言自语。

  他一直不回我短信。

  没事,他看到了,我知道他有看。

  为了藏好他的身份,我不能总是找他。

  为什么总有人要和我抢,人数非但没减少,还增多了一位,我斗不过,怎么办。

  是他的错,他不检点,勾三搭四,要这个要那个,又不真心对待,勾一下就放一边。

  好想杀了他。

  那么好的机会,怎么就放过了,他叫我跪着,夸我聪明,我被他迷惑了心智,怪我自己不争气。

  谢伽月哭着给含羞草浇水。

  .

  陈子轻打了个喷嚏,他花了积分得知公寓有多少监控,分别按在什么位置。

  积分买信息很方便。

  就是贵,查个监控数量和方位就要一万五积分。

  晚上八九点钟,陈子轻吃着苹果,有意无意地在监控底下溜达,大门冷不防地发出验证解锁提示音,他身子一僵,豁然朝门口望去,商少陵就算醒了,也不可能迅速出院回家。

  那来人只能是……

  陈子轻第一反应是找小助手,问让监控画面糊掉需要多少积分,他在大门从外面打开前完成了这笔交易,放松地咽下嘴里的苹果。

  然后在男人踏步进来时,惊讶地睁大眼睛:“商董,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商晋拓带上门:“在附近参加了个饭局,过来住一晚。”

  年轻人直愣愣地看着他:“啊?”

  他脱下大衣搭在结实的臂弯:“给我拿鞋。”

  陈子轻脑子空拍,机械地啃了一口苹果,口齿不清道:“你自己拿呗。”

  完了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忙把苹果咬在嘴边,腾出手,小跑着去玄关。

  商晋拓看年轻人背身开鞋柜。

  细弱的腰弯着,肩背十分的单薄,肩胛骨清晰地突起,一十三岁了,却像个高中生,一股子青涩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