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进微信看芮姐,他点开聊天框,想问问商晋拓为什么要买下一家巷子深处的小甜点店,犹豫着编辑,删除,再编辑,最后还是退了出来。

  一般上下属关系,老板哪会告诉下属自己的心思。

  跟郑秘书打听也不合适。

  郑秘书身上的社会精英味既浓又纯正,一看就极其精明,话不透风,他哪斗得过。

  陈子轻进芮姐的朋友圈,发现她日常分享的不是甜点,而是她店里那盆随处可见的绿植四季变化。

  看不出是做甜点的,像是种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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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闭上眼睛想事情,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听到风铃声的时候突然就晕过去,断片了似的,太离谱了,真的太离谱。

  这么离谱的事还不止一件。

  他摸了摸心口感受心脏跳动,脑中一会浮现芮姐口述的徐敛之的死因,一会幻听风铃清脆响,一会重现他对那条深巷对甜点店的熟悉,一会又像是回到徐敛之的办公室……

  脑子里乱糟糟的,毛线团一样捋不出那根线头,陈子轻决定答应徐呈的请求,他想找找答案,不能总这么胡思乱想。

  什么随遇而安,说说而已,想想罢了,做不到啊。

  所以还是别将一个个想不通的地方打包好丢到角落逃避了,直接面对吧,没准能拿到主动权呢。

  陈子轻隔着外套摸里面加棉背心口袋的名片,打算晚点就给徐呈打电话说一下子。

  车里太静,他没话找话:“郑秘,商董在国内啊。”

  郑秘回道:“二少出事故,商董不能不回来。”

  陈子轻点点头:“兄弟情深。”

  郑秘没搭上这个话题,二少出事的消息被送到国外时,他已经给上司订好了回国的机票。

  即便是回国待个两三天,很多行程都要改,牵一发动全身。

  一向利益至上的资本家怎会不清楚这里面的损失。

  上司来回飞的次数会越来越频繁。

  至于他给上司订机票,这还要从上周说起,上司开会的时候猝不及防地流鼻血,吓坏了一众视他为主心骨的董事们,分布在各地各国的家族主干更是丢下手头工作赶过去,他们生怕他的身体出现什么问题,要他做全面检查。

  这事还让二少知道了。

  二少想必是没从兄长那问到结果,就找上他,他能说什么,只能说是上火导致的。

  归根结底也确实是上火。

  大补汤喝多了,却迟迟没出口可泄,都堵在体内了,再喝下去就不是流几滴鼻血那么简单。

  上司完全可以让下人别再给他炖大补汤,或是少放点补品,譬如鹿茸之类。

  但上司没发话。

  估摸着是……对自己不够自信。

  毕竟早就不是小年轻,也没试验过,无法得出有效的数据进行分析,再加上长年累月的耗在工作中,精血难免匮乏。

  郑秘在等红灯的间隙,拿出手机进行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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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停在私人高尔夫球场,陈子轻被郑秘带去见上司。

  青春年少时期的男孩子会打篮球,热血沸腾血气方刚,上了年纪的男人也就打打高尔夫,而且,上司抛开工作的人生十分寡淡无趣,只有这项娱乐。

  郑秘让陈子轻在一处地方等,不多时,他开了辆黑色球车过来,陈子轻坐上车,满眼都是新奇。

  球车简陋便捷,轮子压过绿油油的草坪,要不是风冷,陈子轻会被视野里的一大片绿色欺骗成是来到了春天。

  “商董在打高尔夫啊。”陈子轻东张西望,“是朋友聚会吗?”

  “不是。”郑秘说,“只有董事长。”

  陈子轻迎着风打了个激灵:“那真是有雅致。”

  “解压。”

  “商董压力很大吧。”陈子轻看见了一条黑影,他惊讶出声,“这地方怎么还有条狗啊?”

  那是条大黑狗,它在球场肆意奔跑,体型劲瘦,光泽顺滑的背毛随风飘动,额头中间有搓白毛,又秀气又粗犷。

  “商董养的。”

  陈子轻听到郑秘书这话时,球车已经停下来,黑狗跑近,腿搭上车,摇着尾巴舔他手背,温顺乖巧。

  郑秘在一旁说:“它只和商董亲近,多了个陈先生。旁人不行。”

  秘书声线很平不含情绪,非常的公式化,因此这话听起来并不会让人多想。

  陈子轻摸黑狗的脑袋,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开心的表情:“可能我狗缘好。”他挠着黑狗的下巴,扭头问郑秘书:“它叫什么名字啊?”

  郑秘:“商董没取。”

  陈子轻和黑狗那双小而圆的眼睛对视,不假思索地冒出两个字:“阿旺。”

  郑秘面部肌肉隐抽:“阿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