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晋拓没睁眼,云淡风轻道:“你会有嫂子,但不是现在。”

  商少陵诧异:“哥你和我一样,也在追求中?”

  商晋拓不置可否。

  商少陵见他哥不想谈这件事,便换了个话头,他在书房坐了片刻,下楼去见带回来的人。

  书房十分静谧,商晋拓似乎是睡着了,实际上,他的太阳穴一直在抽痛,一下下的。

  以前没偏头痛的毛病,直到在那根没命名的神经牵引下去岛上小住了一天,就有了,并且无法根治。

  他拿出止痛药,看了眼,又放回抽屉里。

  让自己对个东西产生依赖,那会是致命的,他不犯这种低级错误。

  管家接到电话上楼,进来问:“您是要冰咖啡吗?”

  商晋拓摘下腕表,随意丢在书桌上,发出一声不小的声响:“茶。”

  不多时,管家就送来一杯浓茶,他走之前,斟酌着问道:“给您放二胡?”

  商晋拓阖着眼眸揉太阳穴:“大提琴。”

  管家心道,二胡更应景吧。

  悠扬的大提琴声从古老的留声机里溢出,商晋拓缓缓吐息:“出去,把门带上。”

  管家应声告退,他坐电梯下到一楼。

  厨娘迈着小步迎上来,“哎”了声:“我厨房还热着汤呢,你不是说大少爷要喝吗,那我什么时候给他送比较好?”

  “别送了。”管家说,“盛出来,我们喝了吧,他喝不下。”

  厨娘打听:“大少爷怎么了,没胃口?”

  管家压着声音警告道:“别问了,小点声,动作轻点。”

  两人在厨房喝汤喝出了偷偷摸摸感,汤快喝完的时候,管家听到什么,立即叫厨娘毁尸灭迹。

  管家长了张刻板又不通情达理的脸,实际却是十分平易近人,说话跟对着小朋友似的:“小陈先生,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房子里是恒温的,温度比商少陵的公寓要高个两三度,陈子轻身上的睡衣领口有点乱,露着一小片肉,泛着莹莹的白光,他说:“我睡觉的房间总能闻到花香。”

  管家低眉垂眼,不多看:“嗯,请问是花的香味让您不满意,影响到您睡眠了,还是?”

  陈子轻连忙摆手摇头:“不是不是,完全没有,挺好闻的,我就是想问……”

  管家耐心等着下文。

  陈子轻欲言又止,他想说,这里房子有很多的吧,怎么给他安排了个被花香包围的房间,像是睡在花朵中间,要连夜长出少女心。

  这话问出来又觉得大惊小怪,太把自己当回事,不就是随机的,还能是哪种原因。

  “没什么,我回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吧。”陈子轻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

  管家目送年轻人消失在视野,他擦擦额头,理两下衣襟。

  周遭静得掉针可闻。

  厨娘轻手轻脚地过来:“汤还有点,我放了不少珍稀药材,大补的,咱们把它喝完?”

  管家一寻思:“行。”

  厨娘和他把最后一点汤解决掉:“那下回还给大少爷炖这个汤吗?”

  “炖着吧,该补还是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厨娘没听清后半句,她拿不定主意:“大少爷常年熬夜工作,身体是虚,是要补,对了,下回还不给二少爷准备一份吗?”

  管家高深莫测:“虽说是亲兄弟,但有些东西还是不能分享。”

  厨娘不太懂,她只会做菜炖汤研究食谱:“比如大补汤?”

  管家给自己泡杯花茶降火:“少问多做,你我才能在这里安享晚年。”

  窗外忽然闪过一道亮光,管家说:“晚上估计会下雨。”

  厨娘感觉汤喝多了,上头了,心脏突突的,她洗把脸:“那小陈先生房间的窗户不知道有没有关。”

  管家喝口茶,砸吧嘴:“没事。”

  .

  陈子轻在被花香充斥的房间里发呆,他做植物人期间的那段神秘奇遇,会和商晋拓有关吗?

  不然他晚上在花园面对那个男人的时候,心跳为什么会那么快,还有股子不舒服的心悸感呢。

  要是有关,那会是什么关系?

  人有三魂六魄,他的身体在病房里,灵魂跑进别人身体里,学会了游泳和英语,被他占用身体的人认识商晋拓,还有过什么接触,促使他在自己的身体里醒来后,依然有感知残留,所以觉得熟悉,感觉在哪见过。

  是这样推测的吧?

  这真假没个定数,他那段残缺的记忆一点都没有要恢复的预兆……恢复了也不能怎样,改变不了他看起来和谐自由,实则被束缚的现状和困局。

  商晋拓是个不可撼动的靠山,可那人为什么要给他靠啊,想靠得海了去了,他能凭什么脱颖而出?就算他走大运靠上了,商晋拓还能为他跟自己的弟弟争论?他没那么大的脸。

  没人能救他的,除非徐敛之徐小少爷死而复生,他这个被当成替代品的假货才能被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