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为这个疯狂的念想付出了行动。

  只是中途出了意外。

  墓里根本就没有敛之的骨灰,那是假的,被他掉包了,敛之的骨灰在他那。

  本来是在的。

  敛之的第二个忌日那晚,他把自己灌醉神志不清,将敛之的骨灰吃了……

  商少陵的视野里,墓碑前好像站着个人,怨恨憎恶地看着他,他气息猝然粗乱,眼神惶惶痛苦,眼眶红得要滴出血来。

  商少陵踉跄几步,闭上眼睛单膝下跪,手攥住心口那片布料脆弱地一声声喘着,他的身形晃了晃,往前栽到地上,额头抵着地面往旁边一倒,不动了。

  陈子轻目瞪口呆,干嘛呢,沈不渝晕完,商少陵晕,一个两个的怎么说晕就晕,身体这么不中用的吗!

  他望向沈不渝,恍惚地说:“商医生晕啦。”

  沈不渝凉凉地笑:“我看是心里有鬼。”

  陈子轻抓抓头发,商少陵心里有没有鬼,为什么在墓园那么反常这事先不说,眼下他得离开这儿,晚上了,这地方到处阴森森的,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毕竟他的体质比不上从前,阳气不怎么旺,虚着呢,容易被阿飘入侵,他想到这,脚步就离徐小少爷的墓碑远了点。

  沈不渝看他快步走到商少陵面前,皱皱眉道:“你不是要他在这儿跟你解释,不解释就不跟他回去,要去我家睡觉?那还等什么,走吧。”

  陈子轻蹲下来,发现商少陵面上有层水光,湿淋淋的,不由得怔了下:“他解释了。”

  沈不渝冷哼:“解释完了?”

  陈子轻噎住。

  沈不渝眼神犀利:“你没想过不跟他回去,只是作一下?”

  陈子轻支支吾吾:“那也,也没有啦。”

  沈不渝嫌恶道:“少他妈撒娇,你跟我了吗,就把自己当回事。”

  “……”陈子轻要烦死了,“沈先生,我不和你说了,你走吧,我自己想办法。”

  沈不渝过去拽他手臂:“别给脸不要脸,走,去我家睡觉。”妈的,满嘴谎话的东西,早上在他跟商少陵谁长得帅之间选他,晚上就利用他钓商少陵,当他沈不渝是大善人?给他的白月光当替身,跟给商少陵的白月光当替身,有什么区别。

  陈子轻被拽着,他挣扎不成,学沈不渝吼:“徐敛之,徐小少爷听着呢!”

  沈不渝猛地松开对他的禁锢,骂了声,踉跄着怀抱相册,跪到敛之的墓前忏悔反省,喉咙里细听还有压抑的哽咽。

  整这死出给谁看呢?

  陈子轻抽了抽嘴角,他去摸商少陵的西裤口袋。

  摸到手机,拎起他的袖子,让他的手指掉在屏幕指纹锁上,解了锁就联系他的下属。

  “阿嚏——”陈子轻揉了揉鼻子,他早上出门穿的外套被迫落在沈不渝的车上,想拿回来,还有他的手机。

  “沈先生……”

  沈不渝凶神恶煞地吼:“没看我在跟我的宝贝敛之说话?”

  陈子轻:“……ok。”

  行行行,打扰了。

  他瞟了眼地上的商少陵,把人敞着的长风衣脱下来给自己披上,好了,不冷了。

  .

  陈子轻回到公寓就脱掉长风衣丢椅子上,泡了袋芝麻糊喝,他喝完把杯子一放,起身去客厅。

  扶商少陵回来的下属站在那儿:“陈先生,二少他……”

  “等等。”陈子轻打断,他穿过客厅去厨房冰箱找出一盒酸奶,干掉,然后又去客厅晃。

  下属再次出声:“陈先生,二少……”

  “等会儿。”

  陈子轻摆摆手,他四处搜找,让他找到一袋面包,袋子里的两片都进了他的肚子,他才去看商少陵那下属:“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吧。”

  下属还真就放心的丢下主子,转身离开。

  商少陵个高,手长脚长的,他躺在沙发上,看着憋屈可怜。

  吃了也喝了的陈子轻终于有空看一眼商少陵了,他走到沙发前站了会,用力去掐商少陵的人中。

  商少陵闭着的眼睛缓慢睁开。

  陈子轻马上就拿开手,心安理得地看着他人中上被掐出来的深红指甲印:“你醒啦。”

  商少陵没反应。

  陈子轻把手在他眼前挥挥:“能认出来我是谁吗?”

  商少陵定定看他,从下到上的角度,像信徒虔诚的仰望自己的神明:“子轻。”

  陈子轻清楚,商少陵压根就没回魂,魔怔着呢,他装作没发现:“看来你意识是清醒着的,那我去洗澡睡觉了。”

  衣服上出现一股阻力,他垂眼瞥去,动了动嘴角:“对了,我的手机跟外套都在沈先生那儿,你找个时间帮我拿回来。”

  似乎是听他提起情敌,商少陵的眼底闪了闪,将自己抽离出某种难言的境地,回到现实中来:“当时在墓地,我晕过去了,有些话没有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