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躺着吧。”陈子轻转身阻止,“都受伤了,就别乱动了,好好休息。”

  赵帆尽死要面子:“我不是弱鸡,现在你让我做俯卧撑,我都能来一百个。”

  陈子轻“哦”了声:“是吗,那你来吧。”

  赵帆尽立马就吭哧吭哧地喘着气下床,脸惨白惨白的,脑门上冒冷汗。

  “行了,我信你。”陈子轻说。

  赵帆尽不动声色地吐口气,他没喜欢错人,小遥看出他在强撑,帮他守住了面子,真体贴。

  陈子轻出去的时候,碰见了个男人,是赵帆尽的哥哥,他装作不认识。

  似乎有一道探究的视线从他背后投来,他如芒在背,尽管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心虚慌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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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下楼去找张慕生,跟他说了赵帆尽的遭遇。

  “赵帆尽差点就被打死了,现在真是什么人都有。”陈子轻咂嘴,“还是咱大成好,西宁多乱啊。”

  张慕生拎起脚边的几个袋子:“不惹人,不招事。”

  陈子轻愣怔了下:“你是觉得赵帆尽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

  “那你要这么说,‘铁锤’案的受害者们呢,”陈子轻倒着走,“他们有什么错,难道你也跟杀人犯那样,觉得他们错在不该太晚了还不回家?”

  张慕生站定。

  陈子轻和他对视,冷不防地撞进他漆黑的双眼里,心有内疚:“我没说你共情那种连环杀人犯。”

  张慕生心底嗤笑,他一言不发地走出医院大门,在路边点燃了那根一直被他含在唇间的香烟。

  路上不时有车辆过去,烟雾缭绕间,陈子轻把手伸到张慕生面前:“你牵我。”

  张慕生抽着烟看他。

  陈子轻等了会,垂下眼睛就要走,悬在半空中的手被一片宽厚的暖热包裹,指尖的冰凉逐渐消散。

  绿灯亮起,他被张慕生牵着手,加入了过马路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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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总担心张慕生穿少了感冒,哪知张慕生没事,他自个儿中招了。

  望向春打来电话时,陈子轻刚测过体温,他撑着双臂坐起来,拍拍脸,清几下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没精打采的味道。

  “姐!”

  望向春做了个梦,梦里她被街坊四邻的拦着劝着,而她哭着叫着要朝张慕生家大门上泼粪,骂他不得好死,她定定神,问弟弟在那边咋样。

  陈子轻声音响亮饱满:“好啊,我挺好,都好。”

  望向春问:“他呢?”

  陈子轻掐眼皮让自己提神:“在厨房给我做吃的。”

  “小遥,你也要适当的做一做事。”

  陈子轻坐不住地往床上瘫,嘴里还在生龙活虎地说:“为什么,我从小到大都不做的,怎么跟他处了对象就要做,是不是他告状,说我不做事?”

  “没有,怎么会,他和我都不聊的,”望向春哄道,“好了好了,姐不说你,你自己看着来。”

  陈子轻强撑着跟望向春通了会电话,为了不暴露他生病的破绽就找借口结束通话,浑身虚脱地瘫着,被子里湿乎乎的,浑身粘腻。

  不多时,陈子轻在张慕生的伺候下吃了退烧药,他眼巴巴地望着放下水杯的男人:“你要去哪,不在床前守着我了吗?”

  张慕生说:“我去撒尿。”

  “那你快点回来。”陈子轻满脸的依赖,“我一个人难受。”

  说的好像张慕生在旁边,他就不难受了一样。

  张慕生很快回到床边,守着只是普通感冒,却脆弱得要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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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效上来,陈子轻烧退了,能吃下点东西了,他换掉一身湿衣服,蔫蔫的靠在床头,看着给他喂粥的男人,心头一动,好奇地打探:“慕生哥,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想法的?”

  张慕生舀粥的动作微微一顿。

  陈子轻又问:“你喜欢我什么?脸,身材,皮肤,还是性格?”

  一勺粥被送到他嘴边,他张嘴吃掉,不满道:“一个都说不出来?”

  话音刚落,眼泪就下来了。

  张慕生愣住,绷紧的面部隐隐透出他的不知所措,他哑声:“你哭什么。”

  陈子轻扁嘴,不知道啊,矫情病犯了吧,我管不住自己,你管管。

  给他擦眼泪的手手骨节分明,指尖修长光泽如玉,指甲修剪得干净平整,甲床是很健康的颜色,他摸着这手,身体上的不适都减轻了点。

  再看手的主人那两扇长密的睫毛,他头都不怎么疼了。

  但美景美色的效果持续的时间不长,陈子轻又成了霜打的茄子。

  张慕生端了盆温水放在床头,打湿毛巾给他擦脖子,腋下,前胸后背,手和脚,隔一会就擦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