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关掉压根没看的电视,他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趴在桌上,吃着鸡蛋糕看玫瑰花。

  饮料瓶外面那层皮被他撕了,瓶身光秃秃的,他在瓶子里装了大半水养花,鲜花娇气,既然有缘来了他们家,那就凑合着跟他们搭伙过吧。

  鸡蛋糕篷篷的,外脆里软,一口下去满嘴浓香,陈子轻几口就是一个。

  好吃啊,真好吃,一点都不噎人。

  陈子轻又吃了一个,他数数还剩几个,留着明天吃,数完又去看玫瑰,九朵,和张慕生在老家为他摘的小野花是相同的数量。

  张慕生似乎对9这个数字挺执着,当然,也不排除是凑巧。

  “说起来,这是我来的第九个任务世界了呢。”陈子轻摸着花瓣自言自语,“怎么惆怅上了,可能是鸡蛋糕没吃够。”

  他掐了半个,掰着,一小块一小块的吃,眼睛不自觉地往卫生间方向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一个人待在出租屋里的时候,会觉得冷清,时间过得慢,哪都空落。

  这出租屋明明才多大啊,怎么就空上了呢。

  好吧,跟房子大小没关系。

  是少了个人。

  陈子轻吃完半个鸡蛋糕就去卫生间门口溜达,他没敲门,也没出声,就自个儿溜过来,溜过去。

  门里头的水声一停,陈子轻立马就跑去客厅,装作不经意间扭头,视野里是只穿了身单衣的男人,他脱口而出:“你就不能多穿点啊?”

  张慕生擦着头发,眼皮被热水冲过显得薄而红,他定定看了桌边人几秒,隐隐淡笑:“我不冷,很燥。”

  陈子轻顿了下,沾着点鸡蛋糕碎渣的嘴角一撇:“反正我给你说了,听不听是你的事,要是你感冒了传染给我怎么办,我可不想受那个罪。”

  “不会。”张慕生垂眼,继续擦潮湿的发丝。

  家里窗户都关了,不知哪来的风抽抽的,他就在过道上擦,袖子卷到手肘部位,毛巾被他抓在指间,头低着,领口处露出来的一小片锁骨皮肤白森森的。

  陈子轻眉心一蹙,边往房间走边说:“你进来陪我!”

  身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

  .

  赵帆尽住院了。

  当时到了半夜,他还没回来,家里就给他打电话,打几遍都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赵父让赵一扬挨个联系小儿子的社交圈,好一通找,最后锁定那个玩笔仙生病的同学身上。

  赵一扬开车过去,途径那片施工地的时候,他没停,等他返程再经过那里,凭着职业上的敏感把车靠边停,撑伞走进了施工地。

  这才找到了头部受创昏迷不醒的弟弟。

  由于下大雨,痕迹都冲没了,那根赵一扬在弟弟昏迷不远处带走的,疑似作案工具的铁棍上也检测不出线索。

  再加上施工地偏僻,周围没有住宅区,找不到目击者。

  听完大哥的一番言论,赵帆尽情绪激动:“那老子岂不是白白被打?!”

  赵一扬用沉默回答了他。

  “操……”

  “操!操操操!”

  赵帆尽咬牙切齿,愤怒不甘地破口大骂。

  赵一扬接了个电话出去,再回来时听弟弟说:“套我的麻袋呢,找着没?”

  “附近没有。”赵一扬拉开椅子坐下来,“估计是扔在哪了。”

  那就是找不到了,没下落了。

  赵帆尽粗喘几声,他被敲一棍子,昏了几天才醒,刚醒来那阵子别提多难受,脑子都不清醒,一问三不知,再问就天旋地转,今天稍微好点儿,气又堵上了。

  赵一扬严肃道:“阿尽,我怀疑这不是随机性质的暴力事件,是冲你来的,在那蹲点。”

  赵帆尽面色一变:“我没得罪什么人。”

  赵一扬沉声:“再想想。”

  赵帆尽忍着耳鸣想了,还是那答案,他性格爽快,朋友多,也就在小遥的事上跟孟于卿不对付。

  人孟于卿不至于搞他,毕竟他也没抱得美人归,不会让对方心生嫉妒。

  况且孟于卿的体能跟他相比,不可能是压倒性的,可以单凭一棍子就让他起不来。

  “哥,那会儿,套在我头上的麻袋勒得很紧,我能感觉到对方极不正常的气息,打我打兴奋了,很享受很癫狂,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停手了。”赵帆尽说,“那人本来是要对我下死手的,杀气很重。”

  他本能地笃定:“是个疯子,神经病。”

  赵一扬沉吟:“精神有疾病且带攻击性的群体,通常会对老弱病残,小孩和女性下手,不会选身强体壮的男性。”

  “再说了,你接触过这类人?”

  赵帆尽摇头,下一秒,他的脑中好像闪过什么,太快了,没来得及抓捕。

  “这不就得了。”赵一扬说,“根据我的分析,这人多半是你接触过的,想要你的命。”

  他皱眉思虑:“或许是潜在的犯罪型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