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手上拿着个公益扇子,走一路扇一路,胳膊腿上到处拍拍打打。

  反观张慕生,露在外面的皮肤一个蚊子包都没有,仿佛蚊子也欺软怕硬。

  这会儿的太阳还不毒,陈子轻在后面踩张慕生的影子。

  张慕生没回头:“踩多了会尿床。”

  陈子轻无所谓道:“尿呗,跟我又没关系。”

  张慕生:“是踩影子的人尿床。”

  陈子轻抬起来往下踩的脚蹲在半空,啊,不是被踩影子的人尿吗?他将信将疑地把脚放在一边。

  张慕生走着走着,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没跟上来,他依然没回头,没停步,直到走到桥那边的亭子里才转身。

  陈子轻见他转身,立马就来劲了,迅速掉头往来时的方向走。

  张慕生立在原地,看着他作。

  陈子轻都快走到楼道里了,却又去亭子里找张慕生,仰着头瞪他,眼角眉梢铺着生动的怨气:“你只顾着自己走,都不等我。”

  张慕生的视角里,少年T恤下的胸脯因为激烈走动而大幅度起伏。他垂着的手摩挲指腹,那触感像是黏在他指间,侵入他皮肉融进血液,在他唇舌生根。

  陈子轻见张慕生不说话,就踩了下他的鞋子。

  张慕生眉头微动,神色漠然:“为什么要等你,不是你自己跟下来的?”

  陈子轻:“……”

  对啊对啊,你是没必要等我,可我不是要作嘛。

  陈子轻的脸上和眼里都涌出委屈:“我走你后面,这儿被树枝戳到了,你看。”

  说着就抬起一条手臂。

  少年皮白肉软,手臂上的鲜红划痕显得突兀又鲜明,让人看了,难免动容心疼。

  张慕生没表情,也没言语。

  少年不满地咕哝:“算了,我跟你说什么呢,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待,指望你问我疼不疼,你就是个死的。”

  张慕生面部肌肉若有似无地抽了抽。

  陈子轻作瘾过了就不动声色地歇口气,一屁股坐在亭子的木凳上面。他瞥见张慕生坐在另一侧,抿抿嘴,斟酌着,状似随意地表达自己的苦恼。

  “我让你帮我上过绿油膏,自己也上了几回,还是不见好,怎么办啊,我真的不能再肿下去了,不然就会坏掉,上医院切除。”

  陈子轻咽口水:“割掉了就没了,不会再长了。”

  “没就没了,你又不喂奶。”

  张慕生话音,意识到自己后半句突然发疯,他闭眼,眉头皱紧,有股子想给自己一耳光的想法。

  今晚不能再去喝了,不然他真怕过不了多久,白天都犯病。

  陈子轻把那话听得一清二楚,他腾地站起来走到张慕生面前,气冲冲道:“你说的什么话,这是喂不喂奶的事吗?它们是我我身体的零件,少了就不完整了!”

  张慕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他叠起腿把头偏到一边,喉头动着,半晌吐出两个字:“别吵。”

  越吵,越涨。

  少年不知道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想扑上去耸的公狗,在他耳边哼哼唧唧:“你那么说我,还嫌我吵,你怎么好意思啊。”

  谁知道。

  起初只是检查心跳和连接上下身体的胯骨,某天夜里就多了多余的动作。

  在那之后,多余的动作成了唯一。

  张慕生握住伸向他的手腕,他没将面庞偏回去,只说:“是我不对。”

  陈子轻呆了:“啊?”

  张慕生:“我说,是我不对。”

  陈子轻吸口气,他好像是头一回听张慕生正儿八经地跟他认错,怪别扭。

  “那你怎么不看着我的眼睛说,你对着旁边说,这样一点诚意都没有。”陈子轻抽回手,“装没听到我的话是吧。”

  张慕生阴森森地扯起唇角,我都不确定眼里有多少恶念,怎么给你看。

  你看了,能把自己扒开让我弄弄?

  陈子轻完全不清楚张慕生的脏浑心思,他出了亭子走到桥上,趴在护栏前看池子里有没有金鱼。

  一个熊孩子骑着自行车往这边来,就在他穿过亭子冲上桥的前一刻,一颗石头砸进他车轮。

  车仰人翻,摔在地上的熊孩子哇哇大哭。

  原本在后面背手晃悠的爷爷连忙跑上前查看,问孙儿怎么摔了。

  熊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小胖手指着已经走到桥那头的男人:“他,是他对我砸石头。”

  “当时亭子里就我跟他,肯定是他干的,他故意让我摔车!”

  爷爷瞧了眼孙儿指的人,不认识。

  “无缘无故扔你石头?”爷爷板起脸就要冲过去算账,他忽地想起孙儿的德行,马上就问孙儿为什么要往这里骑,当时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