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我慕生哥……张师傅可没被戴手铐,他不是被抓,是在协助警方调查案子呢,大家伙接着吃,你们都别乱猜,我们餐馆是正经人,不干违法缺德的事。”

  陈子轻在兜里掏掏,掏出几个钢镚攥手里:“我跟过去看看。”

  茉莉从收银台方向扔过来一物:“太阳大,把帽子带上!”

  陈子轻伸手去接,警方找张慕生,肯定是要问他当时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哪知张慕生进去了很久都没出来。

  “张先生,你的室友说你出现在那里是去见朋友。”

  年轻的小警员等到现在,终于从同事手里拿到新鲜出炉的调查结果,他面容严肃:“可是据我们所查,你并没有朋友在那边。”

  张慕生坐在桌子对面,低垂着眼眸。

  小警员望向旁边的队长,请求指示,队长赵一扬扣着指间打火机,一下接一下,节奏不快不慢,容易让心里没鬼的人心生烦躁,心里有鬼的人坐立难安。

  然而一桌相隔,男人始终是那副神态。

  赵一扬在他进来时就闻到了一股洗洁精的味道,显然是跟着警方过来前洗了手,并不做贼心虚六神无主。

  赵队长还注意到接受盘问的男人正在开小差,很微妙的状态,不知在想什么。

  小警员在队长的示意下重复了一遍:“请张先生解释一下,你所谓的朋友是怎么回事。”

  张慕生淡声:“我骗他的。”

  两三个瞬息后,张慕生再次开口:“我确实没朋友在那边。”

  审讯室内的气氛骤然就起了变化。

  小警员按捺不住地就要追问,被赵一扬眼神制止,耐心等着。

  “我那晚之所以出现在那里……”

  张慕生迟迟没往下说,他似乎陷入某种回忆中,面部肌肉怪异又细微地抽动一下,轻易就掉足了听众的胃口。

  赵一扬锁住他的目中布满审视,却见他忽然看过来,唇边浮现点弧度:“警官,你处过对象吗。”

  随着这句话落下,周遭凝结的气流重新开始流动。

  赵一扬把打火机一收:“行了,我们这边会核实,你先回去,有情况我们再找你配合调查。”

  张慕生起身离开。

  赵一扬看着他打开门出去,发现他是个左撇子。

  小警员一头雾水地询问队长:“赵哥,怎么就放他走了?他出现的时间点和地段很可疑啊。”

  “不放心喜欢的人那么晚了还没回来,便骑车过去接他,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于是撒谎说是见朋友路过那里。”赵一扬说,“就是这么回事。”

  小警员脸上写着油盐不进的耿直:“他从进来坐下到走,就在说那话的时候露出了点笑意,我觉着怪蹊跷。”

  赵一扬拍他肩膀,有感而发道:“不懂了吧,笑才对,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不自觉的笑出来。”

  小警员失望地往椅子上一瘫:“得,还以为嫌疑人出现了。”

  “哪那么容易,年龄也对不上,他还不到三十岁,凶手至少是个中年。我就没想他是嫌犯,我指望能拿到点线索好打破僵局,可惜。”

  赵一扬按着桌面站起来:“不过,那姓张的……”

  小警员来了精神:“怎么?”

  赵一扬摇头,说不上来。他犹豫要不要叫个人监视张慕生一两天看看,余光瞥到坐在角落里的那位对心理学颇有研究的队员,走过去问道:“怎么样?”

  “全程没有撒谎的迹象。”

  .

  张慕生走出警局,他停在门口,看着背对他坐在台阶上的少年。

  真会给他找麻烦。

  陈子轻没发觉张慕生出来了,他在跟望向春打电话。

  望向春在赵家吃饭,赵家人对她十分热情客气,一口一个亲家让她招架不住,好像她弟弟已经跟张慕生成了亲。

  天晓得她有多后悔答应让弟弟去西宁。

  弟弟说他没找到好工作,暂时在餐馆里打杂,一个月800,要是不买大东西,那工资够他吃喝了。他应该不会找张慕生要钱了吧。

  望向春心里没底,自己的弟弟什么脾性她是知道些的。

  “小遥,我明儿给你打点钱到卡上。”

  陈子轻说:“别打了,卡在家里,我没带过来。”

  望向春听得直接就从板凳上摔坐在地:“你不把卡带上,你放家里干啥子?”

  “我带了钱的啊。”陈子轻说。

  望向春不清楚弟弟究竟带了几百几十几块几毛,他没跟她细说,她搬着板凳到墙根下坐着:“那万一要用到大钱,你不够咋办?”

  陈子轻随口来一句:“不还有张慕生嘛。”

  望向春听着弟弟轻松又理所当然的语气,大夏天的被整出一身冷汗:“你明儿,不,今儿就去银行办卡,办好了把卡号发给我,我给你打钱进去。”

  陈子轻欲言又止:“……姐,我怀疑你不想我花张慕生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