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慕生耐人寻味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慕生哥,你看我干嘛?”陈子轻拖长了尾音,“难道你对我有想法了?”

  张慕生收回目光:“没有。”

  陈子轻拉他的手,刚碰到就被他甩开了。

  啧啧。

  .

  小亮是在快九点半的时候醒的,他的记忆停留在潘云进餐馆那个阶段,不记得自己后来干了什么。

  在他从钱伟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后,他的脸色变了又变,几次挪动凳子缓冲惊惶。

  “我跟你们说一个事,自从周叔摔死在餐馆门口以后,我就感觉餐馆里面变得怪怪的……”

  陈子轻转水晶手链的动作猛地一停,小亮竟然说出了投放板里的内容,原来他才是任务发布者!自己怀疑这个怀疑那个,就是没怀疑到他头上。

  “我心里有股子形容不出来的不安,一直想和你们说,想问问你们有没有跟我一样的感觉。”小亮越说,音量越小,都闷在了嗓子里,怕惊动了什么东西再跑出来害他。

  “我就怕只有我一个人那么想。”

  一直没说话的茉莉这时出了声,她透露了前几天在楼上眯一会的经历。

  餐馆的温度又下降了一大截。

  钱伟握紧手指不做声,还是潘云鼓励了他几句,他才说出了那晚在厕所外等对象的遭遇。

  陈子轻听了就问年纪最大的那位:“吴妈你呢?”

  吴妈今晚看起来也吓得不轻,她摇头:“我没摊上啥事,好好儿的。”

  陈子轻感到古怪,他觉得吴妈有隐瞒,却又觉得跟周庆的事没关系,是别的事,自己的私事。

  钱伟问剩下一个:“那生哥有遇到什么情况吗?”

  张慕生淡声:“没有。”

  陈子轻听他这么说就不会有怀疑,鬼怕磁场强的活人,也怕生前无恶不作的鬼。张慕生年轻,身强体壮,且一看就不是个善茬,磁场混。

  “欺软怕硬,做人做鬼都一样。”陈子轻用不大不小的音量嘀咕,“并不是做了鬼就想干嘛干嘛,像被害死的,尤其是残暴指数高的凶杀案,鬼魂就不敢找凶犯报仇,杀气太重,鬼都怕。”

  “那这么说,遭事儿的有钱伟,我,茉莉,小亮,就这个顺序。”陈子轻走到风扇底下,脖子都湿了,这天气,动流汗,不动也流。

  小亮脸色发白:“今晚是周叔吧?”

  钱伟喝道:“周叔那么好一人,能是那种占女孩便宜的色鬼?!”

  小亮脸更白了,他神经兮兮地对着四周拜了拜:“周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陈子轻望着吴妈收拾桌子:“那周叔兴许是有遗愿未了。”

  察觉几道视线移过来,就连吴妈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陈子轻不紧不慢地说:“你们看我干嘛,人死了不去投胎,不就是这个原因,还能是因为什么。”

  钱伟这会儿脑袋瓜子灵光了,他眼神犀利:“你为什么不怀疑是别的什么鬼魂,偏偏往周叔身上想?”

  陈子轻说:“那天我在门口扭到脚,其实是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我猜是他的鬼魂,他就死在那儿不是吗。再加上小亮说的感觉和怀疑,事情是他死后才开始不对劲的,我不就往他身上想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钱伟板着脸:“首先,周叔有遗愿应该去找他老婆孩子,其次,他是个男的,中年人,我碰到的可是个女鬼,跟他有什么关系。”

  茉莉抓挠着被冷汗打湿的马尾:“我虽然没见到房里的……但也确定是个女的。”顿了顿,改口说,“几个女的。”

  小亮咽唾沫,余光偷瞄潘云,被她抓包后心虚地垂下脑袋:“附我身的是男的。”

  “那就是有男有女。”陈子轻思虑,“难不成是周叔的鬼魂引来了其他鬼魂?”

  “反正肯定有周叔的原因。”

  他有意把周庆拴在这个话题里面,原因涉及主线任务,没法交代仔细。

  就在这时,喜欢看鬼片的潘云举手发言:“你们都没人受严重的伤,没人丢掉性命,说明鬼魂并不是真正的要害人,而是有别的目的。”

  她若有所思:“会不会是……那周叔舍不得餐馆的饭菜,所以才不走的?”

  陈子轻一把按在张慕生的腿上,这思路挺清奇的啊!

  张慕生把他的手指一根根地拿开,哪知他又按上来,在自己的裤子上蹭手心的汗。

  “周叔不走,他的鬼魂长时间停留在这里,吸引了四周的鬼魂,他们都是闹着玩的鬼,没有恶的。”潘云自言自语。

  钱伟的自豪踩着恐惧占据上风,他抬头挺胸,为有这么个遇鬼都能冷静分析的对象感到骄傲。

  陈子轻见茉莉忽然去收银台后面开抽屉,马尾被她抓得乱糟糟的,衬得她整个人一改往常的浮躁,他问她在找什么。

  茉莉拿出一物放在台子上面,那是一枚镶着一颗红苹果装饰的发夹,看着很新,没有一点磕碰的痕迹。她做了个深呼吸,在几人的注视下讲出了发夹的来历。

  陈子轻第一反应是,周庆阴魂不散,是他要拿回这玩意儿,发夹是他女儿的。

  小亮的想法跟陈子轻相似,他说了出来。

  “你问谁呢,我们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钱伟走到收银台边,他没贸然去碰发夹,“茉莉,你怎么不早点拿出来,不会还捡到了周叔的钱包吧?”

  茉莉神情一冷。

  钱伟被潘云拦着也要吼:“我说错了吗,正常人谁会留着死人的东西,不嫌晦气?”

  茉莉无视他,解释给他对象潘云之内的其他人听:“那天周叔在收银台付钱,这枚发夹是从他钱包里掉出来的,我拿着想喊他,就见他摔了,当时我随手把发夹丢在了抽屉里,之后就忘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