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管。

  存在即有道理,谁知道他要是撒手不管了无视了,会引发多少可以避免的事端,到那时候他的肠子都要悔青。

  床上的年轻男人既没说梦话,也没打呼磨牙,睡相好。

  从始至终都是歪头靠向他那边的姿势,好似感觉不到肩上枪伤被牵扯的痛楚。

  他下床后,空出来的地方被他塞了件衣服,都是他的味道,被周今休当成了他,口鼻深埋进去,带着畸形病态的贪恋。

  “傻子,衣服跟脖子都分不清。”陈子轻撇撇嘴,掐了烟上床,他不轻不重地拍了拍周今休还肿着的脸,手指摸了摸他唇角的伤口。

  衣服被陈子轻拿掉扔地上,换成自己。

  .

  这年三月好像比往年每个三月都要漫长,到中下旬出了变故,无论是庄家内部,还是华城商圈,说地动山摇也不为过。

  即便手上有武器有也占了先机,陈子轻起初依然想以德服人,然而他低估了家族内乱,竟有几波人马对他下死手,他的贴身保镖严隙还在乡下养伤回不来,保镖团一堆,关键时候能毫不犹豫全身心护他的也就身残志坚,啊不是,是身手了得的周今休一个人。

  可敌众我寡,手段上面层出不穷的肮脏,有一次他差点连人带车滚到了盘山公路下面。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我不可能站着被打,我又不是在渡劫,渡成功了就能飞升。

  陈子轻开始在旁观的庄老眼皮底下还击,让周今休全权负责,随便怎么做,不用请示他的意思,他一路被歹毒的局势推着走,直到他彻底坐稳了家主的位置。

  事情还没完。

  陈子轻结束应酬回住处,他没急着洗澡,而是附带一身疲劳打坐念经,净化浮躁的心灵。

  最近为了所谓的权力斗争提着脑袋游走在生死边缘,都没多余的精力做任务,该搞剩下的三个了。

  说起来,2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距离上次给他发小任务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那不会是最后一个小任务吧?

  就在陈子轻不经意间转头的一刻,一阵爆裂的阴风袭来,他惊得连忙手脚并用地向前一爬,再看向自己刚才坐的地方。

  只见一个衣作鲜红的妇人正驼腰站在那里,阴恻恻地看着他,她脚上那双大红的鞋子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陈子轻顿时汗毛竖立,庄夫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啊?他摸出口袋里的手机。

  等等,我一向在线的直觉怎么不灵了,来了个想要我命的厉鬼都没警觉,咋回事???

  庄夫人徒然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叫,她化作一团血红阴云,向陈子轻猛地笼罩过来。

  陈子轻眼皮狂跳,如果他真被这团红色阴云给罩住了,恐怕会瞬间被阴气入体,魂飞魄散都是轻的。

  最怕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得不到一个解脱。

  怎么办怎么办?

  陈子轻火烧眉毛地紧急呼叫222,以最快的速度从账户里拿了些早前备用的保命符。

  “唰!唰!唰!”

  五张纸符从陈子轻的指间丢射出去,打在庄夫人变成的红云的五个不同位置。紧接着他就双手掐诀,那是早已刻在他灵魂里,不会随着时间流逝褪色的东西。

  “秽气分散,五行归一”

  “急急如律令!”

  “嘭!”

  一阵爆炸声在红云表面响起,原本扑来的的红色阴云因此在空中一顿,随后就扩散开来,现出了庄夫人佝偻的身影。

  陈子轻大惊失色,他没想到自己的五灵符竟然根本没有伤到庄夫人。

  这多吓人啊!

  一股强大的阴气从庄夫人的身上传来,陈子轻紧抿嘴巴,脸色不太好看,心里有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下一刻,所有的家具都被操控着砸向陈子轻,墙灰簌簌掉落,屋内一片狼藉。

  闻讯赶来的保镖们都被轰飞,一时之间,慌了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保镖们纷纷掏枪,对着虚空胡乱射击。

  “保护董事长!”

  “快——”

  “董事长快跟我们走!”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杂乱无章难掩惊惶失措的枪声四起,保镖们打空了弹匣都无法对超自然现象造成物理伤害,他们两眼无神之际又来了第二波袭击。

  陈子轻在混乱中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剧痛,鲜血浸透了他胸口的衣服,他手里的缚灵锁已然断为了两截,线上的铜钱叮叮当当地滚落到地上。

  “我的符灵锁……”

  陈子轻呆若木鸡,他刚才有一瞬间用缚灵锁捆住了庄夫人,却没料到对方比他预想的还要恐怖,直接把他的缚灵锁给直接拽断了,还攻击了他的手下人,那些个保镖都倒地不醒,生死不明。

  厉鬼陈子轻接触过,可他没接触庄夫人这种程度的。

  “当啷!”

  陈子轻迅速抓起地面的铜钱塞入口袋,而红衣庄夫人的怨魂再次袭来。

  阴气如刀,尖利到了极点,陈子轻只觉冷入骨髓,没了缚灵锁,他已经无法困住庄夫人。

  虽然他知道规则,他每到一个任务世界,生命都只终止在感情线的终点,在那之前不会死。即便死了,也是其中一步,必定有后续,不可能戛然而止,可他在此情此景之下还是慌,还是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