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慢吞吞地撑着床爬起来,他找到鞋穿上,脚步虚浮地走到房门口,拉了几下门,没拉开。

  站着头晕,陈子轻只好返回到床上。

  不多时,王禹开门进房间,一手拿着书,一手拿鲜花,他把鲜花放在床头,书给陈子轻:“老婆,给我读书。”

  陈子轻平静道:“我们四月份就分了,王施主,缘聚缘散,何必强求。”

  王禹以别扭的姿势靠在他肩头,说出的话无比眷念,却让人不寒而栗:“别惹我生气。”

  陈子轻抱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态,翻开书的第一页读了起来。

  王禹这狗东西。他光读还不行,还要有感情,要温暖有爱。

  神经病!

  陈子轻一段话读了十几遍才过关,读到后来他嗓子刺疼,声音都哑了。

  ……

  既读书之后没多久,王禹端着一盆水进来:“该洗脚了,老婆。”

  陈子轻以为这家伙是个变态,结果他搞纯爱。

  “不用了,”陈子轻态度坚决,“我不洗,我的脚不臭。”

  没用。反抗无效。

  王禹给他洗了脚,仔细地擦干了他脚上的水迹。

  纯爱剧情还没走完。

  到了夜里,王禹要陈子轻抱着他,哄他睡觉。

  陈子轻人都麻了,邱宜雪的主人格怎么还不出来,干什么呢!

  .

  第二天下午,陈子轻被迫坐在桌边给王禹缝衣服。

  王禹在一旁看他缝,身形突然晃了晃。

  陈子轻看去,王禹的脚边有块石头。他向阳台望,眼睛一下睁大。

  岳起沉又掷来一块石头,落在王禹后脑勺相同的位置。那不是人类的力道,裹着可怕的冽风与煞气。

  “嘭——”

  王禹倒在地上,后脑勺流出鲜血。

  陈子轻反应过来时,岳起沉已经从阳台进来,拎起王禹,随意扔在墙上。

  而后,岳起沉又踹上去,对着他的肚子一下一下狠踹,他歪着头看小和尚,咧开嘴,露出沾满血迹的牙齿,手吃力地抬起来,要拿到缝好了的衣服。

  陈子轻头皮一凉,他赶忙跑上前阻拦岳起沉:“别踹了,再踹就把人踹死了。”

  岳起沉一脚将王禹踹到晕死过去。

  陈子轻要蹲下来检查,岳起沉拽着他的手,拽得死死的,他骨骼生疼却没试图挣脱。

  岳起沉的下巴上冒了一圈胡渣,他双眼充血,长发凌乱打结,衣裤皱巴巴的,狼狈到了极点。

  “邱家一群废物,我指望跟着他们找到你,咳,咳咳,操。”

  “都他妈是废物。”

  僵尸闷咳,嘴唇干燥破裂,随着他情绪失控,裂口渗出一条条血丝,他没察觉地咒骂,对着昏迷的罪魁祸首踢踹。

  陈子轻想抱他,却被他一肘子拐得跌坐在地,气恼道:“岳起沉!”

  岳起沉粗重地喘息,瞳孔震颤不止,被他丢远舍弃的理智艰难地返程,他单膝跪在小和尚面前,捧着他的手去拢自己口鼻:“你感受一下我的气息。”

  是温热的。

  陈子轻怔怔地眨了眨眼睛。

  岳起沉把他的脑袋按在自己心口,嘶哑道:“你听我的心跳。”

  陈子轻好像听到了“扑通”“扑通”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他日思夜想产生的错觉。

  他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地确认。

  真的有了。

  陈子轻,这对僵尸来说是不是好事啊?他怎么有点不安呢。

  一双手臂将他抱紧,勒得呼吸困难,他的注意力被转移,轻柔地安抚岳起沉:“我没事。”

  僵尸不知经历了怎样的风霜雨雪,他在发抖,喉咙深处若有似无地碾出哽声。

  渐渐清晰。

  “妈的,吓死我了。”他红着眼眸,眼尾潮湿,口中发出喃喃,“吓死我了。”

  .

  陈子轻被岳起沉带出洋楼,有辆车停在外面,车边站着个拄拐的白胡子老人。

  听见脚步声,老人转头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