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七岁,可不就在上高中。

  岳起沉趴在阳台,发丝和衣角都在晨风里翻动,他懒懒洋洋地吹了两声曲子,林疵这个畜牲,毛都没长齐的未成年都想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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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发现岳起沉在饮食上不走寻常路,他好像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吃,又好像很挑食,这个不喜欢吃那个不喜欢吃,吃个饭犹如上刑。

  “小和尚,你哪来的钱买的早饭?”岳起沉吃了点就瘫在椅子上。

  陈子轻还没开口,岳起沉就警告:“出家人不打妄语,想好了说。”

  “……”那你这么来一句,我还怎么说。

  陈子轻索性装作没听见。

  岳起沉前倾上半身,一只手支着头,一只手勾起装豆沙包的袋子:“你吃素,我吃肉,我俩吃不到一块去。”

  陈子轻点点头:“所以呢?”

  岳起沉冷哼:“所以我中午吃大餐,你随便。”

  到了中午,陈子轻才知道所谓的大餐是——方便面。

  陈子轻捧着外卖看岳起沉吃香辣牛肉面:“岳施主,你这大餐真让贫僧大开眼界。”

  岳起沉眉眼下压,黑沉沉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没有真情实感的把泡面当作大餐?”

  陈子轻一怔:“对不起,贫僧不该误解你。”

  他默默把一口没动的春卷递过去:“这个给你吃。”

  岳起沉挑剔地问:“素的?”

  陈子轻说:“素的。”

  岳起沉瞧不上:“拿走。”

  陈子轻无语地撇了瞥嘴角,你那泡面不也是素的吗?

  拿走就拿走,我还不是很情愿给你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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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陈子轻在附近找柳树,他掰了一小条回去,用矿泉水瓶当花瓶,把柳条插在里面,对着水龙头接了一点水。

  岳起沉抱着胳膊站在一旁:“见过养花的,没见过养柳枝的。”

  陈子轻说:“柳叶擦眼能见鬼。”

  岳起沉没笑和尚就研究这玩意,他说的是:“人鬼殊途,上赶着见一方做什么,见到了要怎样?”

  陈子轻奇怪道:“你不是让我去污嘛,我不见怎么去除?”

  岳起沉露出比他更奇怪的神情:“去污非要见面?

  陈子轻让岳起沉问住了,他仰起头说:“不然呢,互相隔空对话吗?”

  岳起沉俯视过去:“不说了,都把我说渴了,你见你的鬼,我拭目以待。”

  陈子轻跟着他去客厅:“你给我两次机会……难道不是鬼出来的时候,我有两次去除超度的机会?”

  岳起沉喝了水就趴到沙发上,萎靡地对他摆了摆手:“别说话了,我睡了。”

  陈子轻:“……”

  他脱口而出:“你一天到晚都不运动,怎么还有腹肌啊?”

  岳起沉缓慢地将转到沙发里的脑袋往外歪,他眯眼盯着半点不像和尚的和尚:“借尸还魂?”

  陈子轻后背汗毛刷地站起来:“什么?”

  “谁知道是什么。”岳起沉再次将脑袋转回里侧,“别打扰我。”

  陈子轻眼前发黑,登入这个世界才两天,就要被人发现身体里的芯子是怎么住进去的,这也太要命了吧。

  转而一想,岳起沉非正常人类,他敏锐些也合理。

  陈子轻拨着佛珠,据他观察,岳起沉一身懒骨,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这不吃那不干这不去那不要。

  灵魂都是松散的,一股子霉菌的味道。

  可他偏偏又在努力赚钱。

  这很矛盾。

  似乎赚钱是他唯一想做的事,是他整个灰蒙蒙的人生仅有的亮光。

  ……

  陈子轻在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回来,岳起沉已经不躺着了,他卧倒在沙发里抽烟。

  头发不短碎,发尾随意地顺下来贴着脖颈,浑身萦绕着郁郁寡欢的气息。

  陈子轻不假思索地从嘴里蹦出一句:“岳施主,你为情所困?”

  岳起沉莫名抵触:“你眼瞎?”

  陈子轻后知后觉自己乱扯,他尴尬道:“就当贫僧眼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