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君微弯腰低头,目光俯视过来:“我说我们之间用不到那个“抢”字,我没骗你吧。”
像是终于洗清冤屈,真相大白,一切水落石出,可以还他一个公道了。
陈子轻难以置信,到底谁是神经病?!
沈文君大抵是察觉自己反应有点大了,他扭曲着脸克制自我,叹息道:“我不早点告诉你这些事,是时机不对。”
言下之意,我是为你好,并非我故意瞒着你,现在我已经解释给你听了,你要是还怪我,那就是你的不是。
沈文君整个人散发出了单方面的亲近信号,仿佛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一起的,之前那都是误会。
“呵呵。”陈子轻有千言万语,最后只蹦出一声怪里怪气的冷笑,“你不是从你招出来的前世身上了解到的我前世。”
沈文君这时一改早前的伪装,坦然道:“对。”
陈子轻问:“你是谁?”
沈文君笑意如春风:“我就是你的护工啊。”
陈子轻浑身的汗毛全部竖了起来,他偷摸揣测的可能就这么被证实了。
沈文君就是自己这副身体的前世!
“那你的今生呢?”
“今生啊,”沈文君轻描淡写,“死了。”
陈子轻没问是怎么死的,总归是这一世的沈文君被他的前世取代了,而他的前世背后还有个鬼魂。
“上辈子的你背后站了个死了的你,那是你的前世?”
“你连他都看到了。”沈文君并不感到以外,大方地分享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啊,那是我外祖母的术法延续,家族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前世。”
“就像我这样,我的前世死后跟着我,我死后跟着今生。”
陈子轻心说,套娃啊。
不过,陈子轻还是趁这个关键时机找沈文君确认,万一辈子跟辈子不是连着的,是隔辈子了呢。
陈子轻审视沈文君:“当年在小镇上,老道士送走的是你的前世,对吗?”
见沈文君点头。
陈子轻继续说:“他的气质为什么和我那么像?”
沈文君轻飘飘道:“那个啊,他那一世喜欢你,所以就在你这一世的青少年时期受难于孝培期间附身在你身上帮你承受,给你的性情留下了影响。”
“这不是我授意的,他自作主张。”
沈文君摊手:“那是他第一次不被我管束,后来我把他锁起来,再后来,你就知道了。他跑出来接近你,还压在你身上。”
陈子轻想到了他在御山苑被鬼压床那次。
“好在他走了,还是间接的被你送走了,也算是得偿所愿。”沈文君微笑。
陈子轻的情绪那条线开始抖动,他想扇沈文君那张一直挂着的笑脸,忍得牙齿打颤:“只是这样?”
“当然不止。”沈文君笑,“上上辈子,上辈子,这辈子,我们来说这三世。”
第一世,我们都在孝培贫民区,是两个穷小子,你不能分化,我是个Alpha,我们是彼此只有对方的好朋友,我偷偷喜欢你,背地里想把你占为己有,我也那么做了,我私自地毁掉了每个接近你的人。
第二世,你母亲和虞老董结婚,你十八岁分化成了S级Omega,和虞家大少爷订婚,我则是个平平无奇的Beta。我们的人生没交点,直到你住进精神病院,我在前世,也就是你好朋友鬼魂的引导下做了你的护工。
我能那么没有怨言的照顾你,是受他的驱使,很多时候都被他附身。
第三世是今生,你母亲和虞老董离婚,你十八岁没能分化,我捧着你赠送给我的礼物,走上了你的轨迹。
他看了你三世。这一世是他看你的第三世。
陈子轻听完沈文君近似讲座式的发言,一阵静默,他对那个鬼魂的印象就是被送走前的对视。
阴森森的。
“前世江扶水喜欢我?”陈子轻突兀道。
沈文君看他脖子上的特殊颈环,玫瑰金很衬他,像个金丝雀:“显而易见,他私自用信息素安抚病人,有违医院的规定。”
陈子轻心想,这就是他熟悉江扶水那股海盐的原因。他坐起来,后背靠在床头:“还有呢?”
沈文君似是不解:“还有什么?”
陈子轻生出了一股子想把他床头水杯砸过去的冲动,沈文君有意等他发病,还是严重的那种。
所谓的表演型人格,舞台搭起来了,开秀了。
陈子轻使劲抓扯几下头发,利用头皮的疼痛缓解暴躁:“告诉我江扶水前世的终点。”
沈文君面露诧异:“那不就是你抢回去的几个玩具之一吗,你怎么一再关心,我以为你只在乎你哥有关,怎么接连两个问题都是我那个学生?”
陈子轻看出沈文君不会说的,设局人发现棋局不受控了就及时止损地抽离出来,摇身一变成看戏的。他厌倦道:“你走吧。”
沈文君没有动,他好似被定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不恨我,不怨我?”
嗓音透着古怪的沙哑。
陈子轻心想,有什么用,你又不能让我激发主线任务。
突有一缕竹林味飘进陈子轻的呼吸里,他不可思议道:“你是Alph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