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没有生命危险,其他事我会处理。”

  陈子轻在椅子上反着坐,他恹恹地趴在椅背上面,脸埋进臂弯里。

  吹风机的声响里隐隐有Omega的抽咽。

  他现在已经从混乱的境地里出来了,活过来了,愧疚上了,自责上了,同时也被强烈的茫然笼罩着。

  虞平舟吹干他的头发:“人来了。”

  陈子轻把生理性泪水擦在胳膊上,他抬起头:“什么人啊?”

  虞平舟亲他红红的眼睛:“你的医生。”

  .

  是个女Alpha。

  她有双冰蓝的颜色,一把低沉的嗓子为病人做自我介绍:“我是你的心理医生伊丹,接下来我会陪您走过一段最艰辛的路程。”

  陈子轻前一刻还在礼貌地回应,下一刻就拉住虞平舟的袖子:“我要江扶水。”

  “哥哥,你去把江扶水叫来,”陈子轻忍着不咬手指不啃指甲,小声说,“他能医好我,只有他可以。”

  虞平舟的面上并非露出不满和怒意,而是循循善诱:“为什么只有他可以?”

  陈子轻张了张嘴,不知道,他的直觉就是这么告诉他的,就像他的分化问题一样,他的心理精神疾病,也只能是江扶水医治。

  虞平舟揉了揉青年的头发:“虽然江扶水在国外辅修心理学,但他比不上经验丰富,在这个领域具有权威性的伊丹。”

  陈子轻抿嘴:“那好吧,听你的。”

  ……

  伊丹问了五个问题就走了。上星府常年恒温,陈子轻却感觉有冷汗源源不断地从从他张开的毛孔里跑出来,他有些虚脱地被虞平舟抱上床。

  我能治好的吧。

  我不会哪天疯到连你都打吧?

  陈子轻问出来的问题则是:“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虞平舟拥他入怀,让淡淡一层烟雾把他拢住:“很早以前。”

  陈子轻很快就被本能分散了注意力,他拉着虞平舟的手放在自己的睡衣扣子上面:“是不是遗传的?”

  虞平舟解开他一粒扣子:“是。”

  陈子轻怅然,还真是他猜的这样啊。什么马甲的影响,屁哦,根本就是遗传病。

  “我母亲会打我……不对,她是后来才那样的,她不酗酒没染上毒瘾前是个好母亲。”陈子轻一想,“那就是我父亲?”

  虞平舟将手伸进解掉一粒扣子带来的缝隙里:“嗯。”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陈子轻的生殖腔被一阵酸软袭击,他自问自答,“你怕我承受不住。”

  陈子轻定定地望着虞平舟:“那你觉得我二十二岁了,受得住的了吗?”

  虞平舟吐出三个字:“受不住。”

  陈子轻说:“那你为什么不继续找个理由哄骗我,瞒过去不让我发现?”

  他苦笑:“因为来不及了,我已经发现了。”

  虞平舟亲他颤红的眼尾,唇往下走,啄掉他滚落的泪珠,含住他失血冰凉的嘴唇。

  陈子轻被虞平舟亲得挺起胸脯,抓着他的发丝说:“我不想被人当神经病。”

  “不会。”虞平舟竭尽所能地吻着。

  “也是,神经病的脸上不会写神经病三个字,只要我控制好病情。”陈子轻拍拍让他疼得快要掉下来的Alpha面庞,“我能控制吗?”

  虞平舟道:“当然。”

  陈子轻用力闭上眼睛:“我在医院捅伤人就是我发病了吧,我第一次发病怎么就那么……不是,我上高三那会儿拿书砸人,乱扔东西已经算……”

  “根据我的回想,我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不自残,而是对别人有攻击性,很危险。”

  他的症状一不留神就越来越严重,已经到了伤人的地步。

  突然就发病了。

  “我还可以去学校把剩下的学业完成,我还可以去医院实习。”陈子轻顿了顿,“我还能出门吗?”

  虞平舟眼帘不抬,齿间叼着:“当然能,你的生活照旧,只是需要吃药,接受心理辅导。”

  陈子轻抱住身前的脑袋:“哦……”

  今天之前,他一直在想,三年了,他的主线也该来了吧,怎么还不来,再不来,夏天就过去了,秋天就来了,那还不是一转眼便到了冬天,又是一年。

  那可就不是三年了啊,陆哥难不成是敷衍他,随便说的数字吗?

  现在他有了新的想法。

  三年时间过去,病让他失控伤人,他迟迟不激发的主线只怕是跟……他的疾病有关。

  也就是精神病。

  所以这会儿他想了这么些,怎么还不激发主线任务,关键词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