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年挂掉电话,他撑着墙起身,晃几下昏沉胀痛的金色脑袋,脚步虚浮地穿过长廊坐电梯上去。

  十六楼,周衍明在包房打牌,他胡了,牌还没甩出去就遭逢突变。

  麻将桌被踹翻,麻将们掉在地上四处乱蹦,夹杂着谩骂和询问,形成了一首狂想曲。

  两个同级别的A拳打脚踢。

  周衍明不难看出,楚未年丢掉修养不全是冲的他安排两个O去伺候,主要是在哪挤压的怒气,来他这撒了。

  他也有。

  一时之间,苦烟跟罗勒叶的气味汹涌起来,两者在空气里产生交锋。

  其他人纷纷跑出去,他们关上包房的门,快速在门口喷阻隔喷雾,将那两股攻击意味极强的信息素堵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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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房里一片狼藉。

  楚未年喝多了发挥有限,他被周衍明放倒,后背硌着一些麻将,口腔鼻腔里都是血。

  周衍明没占到太多便宜,他扶着桌子向后踉跄,撞倒椅子,一屁股跌坐在地,嘴边挂着狼狈的血丝,颧骨严重挫伤,一只眼几乎全红显得骇人。

  “妈的,你打我什么地方不好,你打老子脸。”

  怎么都气不过,周衍明抄起地上的椅子,朝着楚未年的头砸过去:“老子为了他妈重塑,花了大量财力和时间,一朝回到解放前!”

  楚未年被砸得头破血流,他抽搐几下,侧身呕出胃里的酒水和食物。

  周衍明整张面部剧痛难忍,只有做个全面检查才能判断伤势,他脸色铁青,额角突突乱跳,嘴里咒骂着联系了国外那边的专家,尽量明天就飞过去。

  “楚总,我看你好日子不想过,干脆把婚约取消,”周衍明将手机砸出去,“别捧着珠宝还一脸惨逼样。”

  楚未年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咳嗽,他的齿间血淋淋的,厉鬼一样:“当事人不出面,身后倒是不缺出力的。”

  周衍明把在打斗中掉出来的玉佛塞回去:“所以你他妈取不取消婚约?”

  楚未年慢条斯理地擦掉下巴上的血水,他答非所问,嘶哑道:“他的几个哥哥,只有溱方孝不是沈文君圈子里的,不需要他动手抢过来,照搬在对应的位置,长期待着。”

  “所以,溱方孝吃了枪子。”

  周衍明捋不清楚未年说的这番话背后有无深意,或是暗示,标了个箭头指向哪里,他啐一口。

  “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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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不知道照片的事,也不知道他的两个任务目标打了一架,他只觉得虞平舟心情不好。

  “哥哥,你写的什么啊?”陈子轻端着一盘葡萄走到书桌那里,伸头瞅瞅。

  宣纸上是“宋析木”三个字。

  陈子轻把葡萄放桌上,身子趴在桌前:“干嘛写我的名字。”

  虞平舟道:“是你的名字吗。”

  “是我的名字啊,”陈子轻挨个指着那三个字,“宋、析、木,这不就是我。”

  虞平舟深深凝视他。

  陈子轻后心一凉,他天真单纯地托腮:“哥哥,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虞平舟将那串名字划掉,他搁笔,后背靠在椅子上面,眼眸微阖。

  陈子轻抿抿嘴,怎么感觉虞平舟受了很大的委屈……

  到他这身份地位,谁能让他受委屈啊。

  总不能是我没把真实的名字告诉他吧?这会儿也不是个合适的机会。

  陈子轻的直觉告诉他,虞平舟受委屈是因为别的事。

  哎。

  易感期是个宝宝,不在易感期,也是个宝样。

  陈子轻拨开虞平舟的长腿站进去,把他的脑袋抱在怀里。

  Alpha叹息:“我一这么靠着你,就感觉,”

  陈子轻等了会没等到下文,以为虞平舟睡着了,他垂头一瞧,“感觉什么?”

  虞平舟道:“很舒服。”

  陈子轻下意识问:“是怎么样的舒服啊?”

  下一瞬,他身体腾空,一双手臂将他抱起来,放在干透的宣纸上面。

  虞平舟就这么看着坐在书桌上的少年,把他看得面红耳赤,眼神飘忽,做作虚伪的杂色皮囊褪去,露出里面鲜嫩的纯色。

  “想知道?”

  陈子轻立刻就把头摇成拨浪鼓。

  虞平舟低笑几声,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庞上面,偏头亲他蜷缩的指尖:“想什么了,哥哥指的舒服,是灵魂得到慰籍。”

  “像是远行的人回到家,也像是烈日暴晒后的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