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深夜撞破围栏开进海里,打捞上来的时候人早就没了气息。

  传言那晚小少爷失魂落魄的跑去会所找旧情人,质问他为什么要把人打死,旧情人笑他应该披麻戴孝。

  小少爷把包间能砸的都砸了,碎片绷破他的脸,他像个讨债鬼。

  旧情人把他拖走了,之后就不知道发生什么了,看样子是在车里闹得很不愉快,又是真吵又是发疯。

  陈子轻不关心这里面的前因后果,他只知道,这场狗血爱情剧里,梁铮最惨,最无辜。

  无妄之灾。

  陈子轻找个好时辰,在四合院的三进院东边给梁铮烧纸。

  风穿过翠绿的竹林,把火堆里的纸钱跟元宝刮得要飞起来,被陈子轻及时用棍子抽了回去。

  陈子轻是前几天才知道梁铮破产以后,不止卖了房车,他为了堵上口子,为了给员工们付清工资,还借了高利贷。

  帮人要难啃的债拿分成,就是为了还上欠的那部分。

  梁铮死了,放高利贷的没死,那伙人找上了陈子轻,他给还了。

  陈子轻边折元宝丢进火里,边说:“你不找我借钱,不跟我说你借过高利贷,可你看看,我还是帮你拿了钱,还是知道了你借高利贷,而且我拿出来的钱加上了高利贷的吓人利息,知道这叫什么吗,天意弄人。”

  “当初我有困难,你想借我钱,我没要,你就记上了,等你有困难了,你也不找我借,现在我们有金钱上的瓜葛了,估计你心里头很不爽,这样,我给你个偿还的门道,你找津川的爹妈和他大哥,帮我们说说话,说说好话。”

  “让他们原谅我,原谅津川,你爸妈和你大哥他们这边,我能帮的就帮一点,好不好,我们互帮互助。”

  “你在地底下发财啊。”

  “那个小少爷也下去了,还有他的旧情人,我给你烧个宝剑,你看到他们,有什么新仇旧恨就一起算。”

  .

  陈子轻没想到,事情的走向像一把风中大火,失控了。

  小少爷的旧情人是独生子,还是老来得子,他这一出事,家里的浓重悲愤无处可发,干脆就迁怒每个涉及进来的人。

  包括比梁铮还冤枉的梁津川。

  最大的影响是,“宏瑞”单方面取消了合作。

  “宏瑞”的举动是个风向标,一时间,多方都有动作,互联网界炙手可热的新秀被孤立,遭打压,有眼红的同行早就在拉帮结派密谋搞垮他了,这次是个好机会,他们一拥而上。

  新秀背后没势力,孤军奋战,他跟他带领的团队双拳难敌四手,结果可想而知。

  “商场瞬息万变,大起大落的现象多到上把抓,有些世家都能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这不算什么的。”陈子轻拍着埋在他胸前的男人,“不怕不怕,我把我那几个房子,门面,还有车库里的车都卖了,陪你东山再起。”

  梁津川喉头发哽,他还不到让老婆变卖那些东西的地步:“我们去锦州吧。”

  陈子轻没有意见:“好啊,去锦州。”

  “你千万不要像梁铮那样,背地里瞒着我做什么,你和梁铮不同,你是我的另一半,我们是两口子,能同甘苦共患难,如果你的资金上出了问题,一定要跟我说,我有办法的……不光是资金这块,你要是有转行的心思也可以和我聊,我能帮到你……总之你不要让自己太累了,身体是最主要的,不管是什么问题,我都愿意和你一起承担……”

  “嗯。”梁津川,我在事业上没有多大的抱负,我走到今天,只是为了让你得偿所愿。

  如果我哪天走不下去了,你别怪我。

  那一定是我了最大的努力,真的走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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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州在北方,属于新二线城市,发展得很不错。梁津川研发手机,团队的核心成员没有被高薪挖走,他们都跟随他来锦州,继续和他造梦,造时代的奇迹。

  一晃两年过去。

  2007年,梁津川在锦州稳定了下来,他在那么好的时机换道走,依旧能走好。

  才到初秋,这座城市就冷飕飕的,陈子轻收到首城那边的租金打款,他去银行买了几块大金砖回去,半道上望见有个门脸在装修,工人蹲在路边捣鼓泥桶,他不知怎么生出一个想法,几个瞬息后就付诸行动。

  陈子轻给梁铮的大哥打电话,把他当年的真正死因说了出来。

  时间是降压药,这个时他们知道了情况,不会再冲动乱来,万千情绪只剩下两个字:算了。

  大哥犹豫着问道:“南星,那个超市老板……能给钱吗?阿铮是替他要钱的。”

  陈子轻顿了顿:“出于人道主义会给点,你要找超市老板啊?”

  “不找了不找了,”大哥说,“大城市就不适合咱们。你跟你小叔子,你们都小心着点,累了就回来,村里啥都好。”

  陈子轻“嗯”了一声:“我们会的。”

  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意外的见到了一个不该出现在锦州的人。

  蒋桥。

  陈子轻把车停下来,他没下车,就坐在车里,眼神询问。

  蒋桥并没有让蒋家成为国内商圈里面的龙头老大,他也没规划出来什么事业上的蓝图,也不搞别的投资,就买房,只买房。

  这几年这个房价飙升了,他赚的几辈子都花不完了。

  可能他上一次过的不好,不太了解整个经济局势,也有可能他活这么久,来不及看到国家的繁荣昌盛。

  以上都是陈子轻的个人猜测。

  车窗被敲,他降下来一截,问道:“好久不见。”

  蒋桥一身光鲜,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车边,一双眼藏在墨镜后面,看不清是个什么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