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津川见他从自己怀里抬头,弯腰就亲上去。

  “派出所那边叫我别抱太大希望。”陈子轻在亲嘴的间隙里说,“既然你劝我想开,那我就想开了啊。”

  梁津川偏着头一下一下地亲他:“好。”

  陈子轻有些欣慰,梁津川的情绪逐渐朝着稳定的方向发展了。

  ……

  当天夜里,一个老板喝了大酒回住处,他在楼下被人从后面套上麻袋敲晕,醒来不知道在哪。

  老板又是吼又是骂,周围只有他的声音,他这才清楚自己身处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犄角旮旯。

  喊破嗓子都没人相救。

  老板吓得在麻袋里扭动着,语无伦次地求饶。

  “嘭——嘭——嘭——”

  铁管砸击皮肉的声响持续不止,节奏不快不慢,挥管的人极有耐心,仿佛是个很少见的理性凌驾一切的人。

  可他下手狠戾嗜血,没有人性,犹如一个疯子。

  麻袋里的老板吐出食物残渣,流了血,尿出了尿,整个一塌糊涂,比牲口还凄惨。

  他奄奄一息之际,说他上有老下有小。

  铁棍砸在他的腿上,他抽搐着惨叫:“菩萨观世音救救我,我不想死——”

  “求求你放过我,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我借我抢,我一定给你弄来……我媳妇盼着住大房子……我还没给买上……”

  挥击声一停。

  麻袋里的老板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不知过了几秒,还是几分钟,或是几年几十年那么漫长,他听见了铁棍一点一点划过地面,渐渐模糊不清的声响。

  这会是他一辈子的噩梦。

  .

  深夜,陈子轻翻了身滚到梁津川怀里,挤了挤。

  梁津川摸他脸颊:“嫂子,你再挤,就要把我挤到你身体里了。”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抬起一条腿挂在他胳膊上。

  梁津川低笑,人没醒就摆好了姿势,这么可爱,是不是想被弄死。

  他拍了拍嫂子的屁股,抓住一块,揉两下:“坐上来。”

  陈子轻眼皮沉重:“我困……”

  梁津川把他放到自己身上,让他趴在胸口,慢慢悠悠地弄着他。

  陈子轻打了个哈欠,他在半梦半醒之间想的是,给店重新粉刷的事情。

  ……

  想得容易,实施起来就难了。

  请工人要钱。

  陈子轻决定自己买材料干,让梁津川给他打下手,叔嫂搭配干活不累,他还没正式动工,梁铮就收了消息来宿舍替他打抱不平。

  梁铮气得拍桌子:“他妈的,肯定是同行嫉妒眼红,老子挨家挨户的砸玻璃,总有知道情况的跳出来。”

  陈子轻制止道:“别这么做,我先算账看亏了多少。”

  梁铮丢给他草纸,让他待会儿哭了,鼻涕拖下来的时候记得擦掉,别舔到嘴里。

  “哭有什么用,我不哭。”陈子轻抽了张草纸擦脖子里的汗,他不是一有点积蓄就进货,他有留。但他把二婶借他的那笔钱都砸进去了。

  二婶这个坑要填上。

  最好是在九月之前,因为那时候梁云大学报道要交学费。

  陈子轻在账本上做总结。

  梁铮对他说:“行了,苦着个脸跟要上吊似的,我借你钱度过难关。”

  陈子轻若有所思:“不用你借。”

  梁铮送上门被拒绝,这好比挖他的心割他的肉:“那你怎么养你那个没断奶的小叔子?站街去吗?”

  他用十分鄙夷的眼神从上到下的评估:“有男的站街,没你这样干巴的,人都前凸后翘。”

  陈子轻让梁铮的后半句吸引走了注意力:“男的怎么……”

  梁铮握拳放在嘴边咳嗽:“只有一个,据说是打那什么,咳,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进口药长的,具体谁知道,反正我是个老实人家的孩子,没嫖过。”

  陈子轻吸气,这虚构的90年代背景真牛逼。

  希望他家津川不要学坏。

  他打发走梁铮,转头就去学校的公用电话室,照着名片上的号码打给王建华:“王老板,恭喜发财,你给我介绍数钱数到手软的门路吧。”

  .

  这是一座豪华的两层小洋楼,后面自带一个小花园,从所处的地段和房屋的装饰来看,这家的主人显然也是有些家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