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

  占尧生徒然对着通灵师连开两枪,一枪打在他左腿,一枪打在他右腿。

  眼看第三枪就要打进他眉心——

  房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跑进来的西装男就是给占尧生打电话,带他过来的那位。

  “占少爷!”西装男大喊,“使不得啊!想找到你妹妹的残尸就不能做损阴德的事!”

  占尧生扭曲着脸放下枪,他拿回妹妹的发夹,对惨叫不止的通灵师说:“钱我会照付。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看着占尧生离去的背影,西装男松口气,他气得踢通灵师中枪的腿:“占先生为他妹妹的事伤心死了,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到了极限,随时都能发疯,你在这时候骗他,不想活了是吧。”

  通灵师叫苦连连:“我不想的,我不是故意要骗他,而是我也找不到那个新魂。”

  他摆手阻止犯蠢的助理报警:“按理说我是能找到的,我在这一行干了一辈子,什么样的……”

  “还他妈吹牛逼!”西装男吼骂了句,两手把梳得油光发亮的中分头捋乱,“拿了钱就带上助理找个地方避风头去吧,等占家事了再回来。”

  “诶!这都是什么破事!”西装男跑出去追上雇主。

  “占先生,通灵师是有真功夫的,只是你妹妹那边不知道怎么,”西装男斟酌用词,“我们再想办法,我再给你找其他会通灵的。”

  占尧生身形摇晃着坐到花坛边的台阶上,他摘掉金丝边眼镜丢在一边,酒精熏得他太阳穴突突乱跳。

  一向讲究的人这回狼狈不堪,衬衫袖扣解开了,袖子皱巴巴的卷在手肘部位,领口敞着,发丝凌乱,一身都是不修边幅的痕迹。

  西装男递给他一根烟,给他把火点上。

  没话找话地讲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分散他注意力,以防他再对谁开枪。

  讲着讲着,西装男就讲起了去年九月在火车上的奇遇。

  “那个小伙能看见趴我背上害我倒霉了很多年的鬼魂,是绝对的大师,很会,可惜我不知道人叫什么在哪落的脚,我当时偷偷留了张名片,他一直没有联系我。”

  “其实我知道他当初帮我驱鬼,是因为我给了他一块进口的巧克力,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小伙在火车上装傻子可能是有什么要紧的目的,他叫和他坐一起的少年哥哥,那少年是个残疾,腿按了假肢,还是一对,别人看不出来,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没让那鬼魂灰飞烟灭,而是给送回家了,都能问出鬼魂的家在哪,既是道士也能通灵,就他用纸折的那个法器,那把说是只能用一次的金剑,我走哪带到哪,睡哪个房间就供在哪个房间,不为别的,就是有安全感……占尧生?”

  西装男发觉占尧生不知何时停下吸烟,用一种堪称怪异的眼神看过来,他有点头皮发麻。

  毕竟对方口袋里有手枪,他没有。

  占尧生问是哪班车,始发站跟终点站分别是哪里,得到答案以后,他突兀地自语:“假肢不是谁都能用的。”

  兄弟俩吗?

  占尧生想到了那对叔嫂,哪怕只有零点一的可能,他也要确定一下。

  “你跟我去学校。”

  .

  人不在学校,占尧生掉头就去他的服装店。

  距离陈子轻见到占雨的鬼魂已经过去两天多时间,他的小店今天才营业。

  陈子轻拆开透明包装袋,打开折叠的T恤抖了抖,挂在衣架上面,接着就拆裤子,他刚卖掉一套。

  买主不会还价,他喊天价,对方就付天价,搞得他都不好意思的红了脸,送了条腰带跟一双袜子,以及一个挂件。

  陈子轻把地上的包装袋捡起来揉成一团塞进垃圾篓,他想着占雨的事。占雨进首大读书,占尧生就进首大教书,她要留学,她哥就业出国。

  而且占尧生不准占雨在学校谈对象。

  占尧生那么跟着提防着,像是知道占雨将来会出事。

  要真是他猜测的这样,那占尧生必定在背后准备了很多,可占雨还是死了。

  不可抗力,无能为力。

  在绝对的规律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陈子轻莫名感到一阵悚然,他的脑中浮现出这个背景旧梗概里描述的文字,下庙村遍地尸体,死得只剩下山风和明月。

  不过他当年完成了主线任务,成功把下庙村的总怨气值下降到800以下,阻止了鬼门关的打开,没让那些提前蹲守的鬼魂带走所有人。

  而且背景下的梗概换了,换成年代风,梁津川是主角了。

  通常来说,主角是不会死的。

  陈子轻的眉心一蹙:“我干嘛往这上面想,晦气。”

  他对着虚空呸呸几下,打了打自己的嘴巴,就在这时,店外一前一后进来两道人影。

  “大师!道长!恩人!”后面那道人影瞬间越到前面,撒开了腿冲向陈子轻。

  那热情的阵仗让陈子轻招架不住,他往后退到墙角,眼瞅着西装男还要冲,情急之下大喊:“就站那!”

  西装男刹住车:“大师你竟然也在首城。”

  他很是激动,眼睛飞快扫了眼小店,非常的看不上:“以你的才能,怎么会在这里卖衣服?”

  陈子轻干巴巴地说:“为了混口饭吃。”

  “你摆摊算命驱鬼,早发财了。”西装男说,“是不是没门路?那你放心,有我在,我保准给你找门路,我让你生意多到做不完,数钱数到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