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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梁津川下楼买吃的,在旅馆老板那续一天房。

  一连二天都是这个流程。

  陈子轻实在是受不了,他趴在椅子前面,两只手抓着椅子扶手:“你怎么不干脆一次交个几天的?”

  梁津川在后头慢条斯理地捞着他的腰,不让他钻进椅子里:“一,正好要买吃的,顺便续房,二,我需要试探你的极限。”

  陈子轻抓住他手臂:“前台怎么看你啊?”

  梁津川说:“用眼睛看。”

  陈子轻抱着侥幸的心理:“……发现不了的吧。”

  梁津川笑:“嗯,发现不了,前台是瞎子。”

  少年已经过了变声期,嗓音很好听,此时他得到了极大的抚慰,吐字都是慵懒的,听得人脸红酥麻,心跳加速。

  陈子轻腿软得往地上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多饥渴,这么缠着小男生。”

  “你不饥渴吗。”

  梁津川的气息没怎么乱,像是兴致不高,也像是游刃有余,距离失控差了十万八千里。

  如果忽略掉他太阳穴蹦跳的青筋,和被他抄起来的白沫的话。

  陈子轻的意识濒临模糊之际,头顶想起声音。

  “嫂子,我一直想问你。”梁津川将一只手从后面伸到前面,“这是什么?”

  陈子轻看了眼那只手,指骨因为长时间运动泛红覆着水液,分不清是汗还是什么。

  指腹一层油光。

  陈子轻在心里回答梁津川的问题,是菊花灵。

  账户上拿的,几辈子都用不完的量,像是一库存的货都在他那了。

  444说是牵扯到他上一个任务的感情线,警告他别乱猜,否则触发数据监测仪器,会对他进行清除。

  陈子轻胡说八道:“是我自己流出来的。”

  梁津川的吐息擦着他通红潮湿的耳廓:“你自己流出来的?你还会流油,流出的油一股香味。”

  陈子轻没有慌,他亲亲梁津川的掌心,认真地说:“世界大着呢,总有奇奇怪怪的人。”

  梁津川看起来是信了他的话,沉默地压着他转了二五圈:“我哥知道吗?”

  陈子轻:“……”

  这肯定不是真的问他,梁津川有答案。

  果不其然,梁津川就自问自答。

  “他只是不行,不代表他是个死人。”梁津川的胸膛贴着他后背,严丝合缝地,无比眷恋地靠上来,幽幽地笑,“你会坐在他身上扭,会要他刷牙亲你这里。”

  手随着话声放在对应之处:“他知道。”

  梁津川发出短促的喘息,压抑着某种阴鸷的酸楚:“我不是第一个。”

  “你出生的时候我没有出生,你想谈对象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孩,你用那四个小玩意玩自己的时候我连欲望是什么都不懂,你嫁人的时候我未成年,我做不成你的首选。”

  陈子轻听到最后的小半句,一下怔住。

  身体里如同蚂蚁啃咬的痒意拍碎陈子轻的莫名心绪,他把手往后挥动,摸索着抓到湿淋淋的仿真假肢:“不要比较了好不好,快点啦。”

  一滴汗从梁津川上下起伏的喉结上滑落:“好,我让你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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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在旅馆有点空闲就检查梁津川的伤口,很怕他背地里自残自虐。

  梁津川不阻拦,任由他检查。

  陈子轻数梁津川大腿上的深浅疤痕,不知道是他什么时候留下的。

  梁津川不会让疼痛浮于表面,他满嘴血都跟没事人一样,每次流的泪也不是疼,是委屈,怨,不安之类。

  陈子轻记得444说梁津川有两面,一面沉沦一面厌恶,当他放弃挣扎的时候,他用来做掩护的那个人格就回和自己融合。

  差不多就是他承认现实,面对现实,接受现实。

  梁津川早就把两面合起来了。

  现在他和嫂子真真正正的在一起了,除了掐自己扇自己,没有其他惩罚行为,是不是说明他快能度过自己那一关了啊?

  只要他过了,那他的心病就会有个大突破。

  陈子轻下床去洗手间,腿一阵抖动,得亏他长年累月的早起挑水,不然真的扛不住。

  梁津川当初说要他坐腿上配合练习,分批次不断加大时间练。他信以为真,想着自己主担劳力,能把控方向盘。

  哪知他握方向盘,梁津川握着他握方向盘的手。

  这要是小腿没有缺少,不需要考虑假肢的灵活度和膝盖跟接受腔的磨损情况,那就不挑花样不挑姿势,可怕程度十倍打底。

  少年人的疯狂凶猛如野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