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将信将疑:“那你在这里等我。”

  梁津川朝他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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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消失在长廊,躲在暗中的梁铮就冲到了亭子里。

  梁铮怎么也想不到他辛辛苦苦的在外面打拼,梁津川跟他想要的人好上了。

  他妈的。

  昨儿在车里没发现,昨晚吃饭也没发现,这会儿让他撞到了,眼睁睁看着梁津川亲自己的嫂子。

  梁铮扯住梁津川的衣领:“你怎么把他骗到手的?”

  梁津川说:“两情相悦。”

  “两情相悦?”梁铮被这个四个字刺激得脑子充血,“少跟老子拽文,读了点书很了不起吗?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能接活了,你算个屁!”

  梁津川拨开扯着梁铮的手。

  “你有什么脸跟他在一起,他摔倒了你扶不住,他遇到危险你不能跑过去挡护,你只会拖累他。”梁铮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衬得自己像个大老粗,忍不住地恶语相向,“残疾人就该跟残疾人一起相互扶持,你害健康的人干什么。”

  梁津川没有表情。

  梁铮踢他的假肢:“你家别说宝贝,连个值钱的玩意儿都没有,这是他给你弄来的吧。”

  “他怎么弄的?”梁铮自问自答,“他能有什么可以换来假肢的东西,不就是他自己。”

  “你把他卖身得来的假肢装在身上。”

  梁铮扒着短寸弯腰:“梁津川,你他妈还能再自私点吗?”

  梁津川的面颊隐约抽了一下。

  “当年你给宁向致把风,他跟你嫂子在屋里睡觉,”梁铮叉着腰在凉亭走动,“还有你哥,”

  “你哥在世的时候说没说过你嫂子的滋味?说过吧,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和他亲哥睡同一个人,你这叫精神病,我可以出钱让你治病。”

  梁津川懒散地靠着柱子:“我清醒得很。”

  “你清醒?别把人笑掉大牙。”梁铮拎出隐晦的过往,“他一有个不顺就打你,把你虐待得不人不鬼,你还能喜欢他,你真是个贱骨头。”

  梁津川轻哧:“不被他喜欢的那个,才是贱骨头。”

  梁铮犹如被人抽大嘴巴子。

  死寂了片刻,梁铮提着西裤蹲下来,食指敲敲堂弟昂贵的假肢:“你以为他喜欢你?谁会喜欢一个残废。”

  梁津川的眼神冷下去,残疾是他永久的缺陷,他的自尊一文不值。

  “他从前把你当畜牲,后来转性了,不打你了,对你好了,那都是同情跟可怜。”梁铮多嫉妒就有多狠,专门踩堂弟的脊梁骨,“你小他七岁,是他小叔子,是个两条小腿都没有的废物,他是看在你哥的面子上才照顾你。”

  梁铮染了生意场上的恶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会儿他对着的是一只吸血的恶鬼,他恨不得回到儿时,把站在水塘里不肯上来死也不要上学的那个自己捞在岸边,狠狠抽几百下屁股蛋,拎着去学校。

  那他现在就不至于挖空脑子想恶毒的词

  句。

  梁铮费劲巴拉地想到了一句,轻蔑地啐道:“四肢都在的拖油瓶都遭人烦,更别说是个四肢不全的,你等着吧,顶多再有个两年他就受够了,把你当个垃圾扔掉。”

  梁津川很平静:“就算再有两年,那也总好过一天都没有。”

  梁铮健朗的身子僵硬。

  梁津川倏地笑起来:“我现在是他对象,我每天都可以牵他的手,亲他的嘴,抚摸他全身,进到他身体里,你只有在这像条狗乱叫的份。”

  梁铮瞳孔一缩:“我操你妈!”

  尾音未落,拳头就冲着梁津川的颧骨砸了上去。

  梁津川整个脑袋钝痛,随之而来的是耳鸣,周遭的所有杂音都离他而去,他靠在他的嫂子靠过的护栏上面,身子无所谓地往后仰去。

  下一刻就要掉进鱼池里。

  一股仓皇的力道将他拉回凉亭,他血流不止的唇角被捂住,再是听觉渐渐恢复。

  “津川,津川,你怎么样?”

  梁津川靠在他的嫂子怀里,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水。

  陈子轻又慌又怕,他抖着手,胡乱地擦着梁津川下巴上的血。

  梁铮已经平复不少,他怪异地敛眉,刚刚自己就只是挥了一拳,梁津川哪来的这么多血?

  “梁铮!”陈子轻气道,“你疯了啊,你这么打你堂弟!”

  梁铮心虚:“我,我就……靠。”

  他学电视里那样,生涩又坚定地单膝下跪:“南星,你要嫁有钱人,住楼房,开汽车这三样,我现在都能给你,嫁不嫁我?”

  陈子轻给梁津川擦血的动作一停,他要跟梁铮说什么,身前冷不丁的渗进来一点液体。

  梁津川埋在嫂子平坦而温暖的胸脯里,安静地流着泪。

  而后,

  唇找到位置,牙关张开,隔着被泪水濡湿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