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将信将疑:“要是管用,我就去给你婆婆烧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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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到家门口的时候,发现柴堆上的薄膜被风起来了一块,他怕柴湿了,赶紧给压好。

  “南星,你从哪回来啊,刚好我要把这个给你。”二婶来给他送半个咸鸡。

  他还没说话,三婶靠在墙边磕着瓜子插了一嘴:“那不能吃,死鸡腌的。”

  二婶当即就不干了:“哪个是死了的,说话怎么跟放屁蹦出屎一样。”

  她丝毫不顾及妯娌间邻居间的情分:“你左边眼睛看见我给南星的是死鸡,还是右边眼睛看见我给他的是死鸡?”

  “左眼右眼都看见了。”三婶吐掉瓜子皮。

  二婶把咸鸡给侄媳拿着,手叉腰就扯了一嗓子:“那你两只眼睛全瞎了!”

  街坊四邻和来拜年的亲戚闻声出来探头。

  三婶要脸,再加上说不过二婶,她装作从容地拍拍手上的瓜子屑,脚一转进了屋子。

  ……

  陈子轻把还要追过去骂的二婶拉进门。

  二婶这才把战火停下来:“南星,死鸡我留着自己吃,给你的是好鸡腌的。”

  陈子轻说:“死鸡不能吃的吧。”

  “那是冻死的,又不是病死的,有什么不能吃,我已经吃过了,香的很。”

  陈子轻弱弱地说:“你怎么知道是冻死的?”

  二婶横眉竖眼理直气壮:“我说是冻死的,就是冻死的。”

  陈子轻抽抽嘴,行,明白了。

  半个咸鸡给他放在厨房的墙上挂着,他拿了把剪刀去院里,按在从塘边抱回来的石头上磨了磨,手指揩掉刀刃的锈迹。

  “杀鸡啊?”二婶问。

  “不是,”陈子轻摇头,“我要给津川剪头发。”

  二婶很是激动:“正月里哪能剪头发,这是要死舅舅的啊!”

  陈子轻说:“没事,津川的舅舅已经死了。”

  二婶:“……”也是。

  她瞧一眼开着门的小屋,故意把高音量喊:“非得这个月剪吗,过了正月剪会怎么着,头皮就要长蛆烂掉?”

  小屋里没动静。

  陈子轻护犊子地说:“是我要给津川剪的啦。”

  二婶戳他脑袋:“你也是闲得慌。”

  陈子轻可不仅仅是闲得慌,梁津川的头发长到肩膀下面点,洗一次很麻烦。

  梁津川不像腿脚健全的人,随时都可以去小店旁的理发店剪。陈子轻提过多花点钱把理发的师傅请到家里来,梁津川的态度很恶劣很排斥。

  那没办法,只能陈子轻这个嫂子自己上了。

  昨晚他在床上数拜新灵收到的礼钱,一毛两毛的抚平整数了一大摞,他把一半拿去给梁津川,说自己会剪头发。

  梁津川冷冷看他,没冷嘲热讽语言攻击。

  于是剪头发这事就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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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子轻去小屋把梁津川推出来,放在太阳光最好的地方。

  梁津川眼眸低垂,食指的指腹有一点圆珠笔油。

  一块破布从后面甩到他身前,伴随轻柔的许诺:“你别怕,我不会剪到你耳朵的。”

  他面无表情。

  感觉自己是个傻逼,竟然坐在这里,让身后人给他剪头发。

  梁津川看手上的暖阳。

  陈子轻拿着剪刀:“剪到多短呢?”他用手比划,“这么短,还是这么短?”

  二婶看不下去:“剪刀给我。”

  陈子轻正要把剪刀递过去,梁津川就已然抬眸,盯着二婶。

  那目光瘆得慌,二婶心里发怵,她骂了几句不出声的难听话:“我还不稀得给你剪呢。”

  之后就将独门手艺传给侄媳。

  就是拿个蓝边碗倒扣在头上,沿边剪。

  陈子轻一脸涨知识了的表情。

  可他实在不想让朝夕相处的帅哥留锅盖头,那对他的视觉很不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