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蹙眉:“不要翻旧账,迟帘。”

  迟帘冷冷比撇开脸,口中吐出的却是委屈郁闷:“谢浮的手最好看,季易燃的手最有男人味,只有我,两样都沾点,都达不到‘最’那个水平。”

  陈子轻:“……”

  “迟总,你用自己的短处跟别人的长处比?”

  迟帘勾唇:“你在安慰我。”

  陈子轻推开拦路的他,抬脚就要走,却被他重新落在胸膛跟墙壁之间。

  “迟帘,你别乱来。”陈子轻警惕地说。

  嘴被捂住,他瞪大圆溜的眼睛,迟帘低下头,唇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面。

  隔着手背和他接吻。

  他愣愣地站着,湿热的呼吸从重到轻,再到没有。

  “我们这样,”迟帘把脑袋埋在他脖子里,“像在偷情。”

  嘴上的手毫无预兆地撤开,陈子轻踹过去,迟帘立在原地挨了他一脚。

  脑袋还埋在他脖子里。

  ——仿佛那个地方是自己来处,是归处,也是坟墓。

  陈子轻用尽全力去拨迟帘的脑袋,扯他的头发,听到他闷哼也不减轻力道。

  “不让我埋,那要让谁埋,谢浮还是季易燃?或者是别的哪个十八岁的高中生?”迟帘贪恋地深嗅他的味道。

  陈子轻态度狠决:“我谁都不让埋!”

  迟帘的气息滞了一瞬:“好。”

  他直起身,脑袋和面颊离开挚爱的脖颈,带着残留的温度。

  陈子轻飞快进房间。

  “你给我画几张符。”迟帘一条腿伸进来,阻止他关门,“我常出差,有时候到了陌生地方会觉得背后发凉。”

  陈子轻一个头两个大,三个人里,就迟帘的处事风格跳跃,不直接找他要爱,却拐着弯变着花样的搞小动作,防不胜防。

  算了,符而已。

  陈子轻前脚答应了迟帘,后脚视野里就多道挺拔的身影,季易燃面容凌冽地停在不远处。

  “你也想要符?”陈子轻试探。

  季易燃没说不要,那就是要。

  正因为他给的信息少,陈子轻才胡思乱想到季家风水,季常林身上。

  陈子轻将内心的疑虑问了出来:“你爸怎么样?”

  季易燃眉梢微动,季常林能吃能睡,比他还有精气神的样子,他道:“时好时坏。”

  陈子轻再次自我揣测了一番,他抿抿嘴,正色道:“那给你画点。”

  然后谢浮就过来了。

  陈子轻在他开口前说:“你阳气不弱。”

  这话一出,谢浮还没言语,迟帘就气急败坏了:“谁规定感应到脏东西,就代表阳气弱?”

  陈子轻瞪迟帘一眼。迟帘不得不压下不快。

  谢浮拿着纸巾,有条不紊地,一根根地擦拭手上的水:“我的阳气确实重,天生如此。”

  迟帘的脸色很难看。

  季易燃心道,争什么,到了明年,精元就要走下坡了。

  窄小的走道上挤着三个身高腿长的京市商界风云人物。

  其中一个的腿还塞在房门里。

  陈子轻的视线从那条腿移向后面点的谢浮:“你用不到符的。”

  “我不那么认为,虽然我阳气重,但我是个精神病,我想要个附身符。”谢浮笑着说,“可以有吗。”

  陈子轻望着谢浮白玉般的手点了点头,行行行,都给你们画,你们留着当饭吃吧。

  一个个的找他要符留作纪念,怎么有种临终遗言既视感,陈子轻摇摇头,当着他们的面把房门关严实。

  .

  陈子轻躺回床上烙饼,怎么都睡不着,他索性爬起来,坐在书桌边给他们画符,驱鬼辟邪的都画点。

  雨没有要停的迹象,不知道是不是想把这座小城淹了。

  三个前任或站或坐在阳台,他们身上的T恤短裤都短了小了,但他们的身材,气质跟气场太过出挑,不会不伦不类,更不显难看。

  “既然都搞不死对方,那就都守着吧。”迟帘抱着胳膊,“反正谁也不会再得到,再吃到,再拥有了。”

  有老人的遗愿在,疯子也只敢在合适的尺度,合适的范围发疯。然而他们谁不疯,没一个正常人。

  谢浮吸了一口烟,漫不经心地吐出,烟雾落在玻璃上,靠外的那一面蜿蜒而下的扭曲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