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谢,你这是做什么!”

  “松口啊老谢!”

  “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老谢!”

  孟一堃的劝说和叫吼,把这场现实与虚幻的交接拉进一个崩坏空间。

  谢浮紧抿的唇角溢出更多的血液,下巴和脖子血迹斑斑,他眼前的扭曲变形,他被命运击中要害,难以承受地屈膝,

  他跪在地上,低着头,血染红他的白衬衫领口,一张脸白得像个死人。

  孟一堃想掰开谢浮的下颚,他却死活不松嘴。

  谢浮闭着眼眸,浑身止不住地痉挛着,不断有血水从唇间流出来。

  舌头只怕是要咬断。

  花园外围的医护人员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操。”

  还是迟帘这个情敌兼前任小丑同盟快步过去,一掌劈在谢浮后颈,把人拍晕了过去。

  .

  那是个混乱的一天。

  总之,谢家继承人于这年寒冬,回国了。

  陈子轻再见谢浮是在他母亲的葬礼上面,雪花纷飞,送行的人群一身黑衣和黑发都沾了层白。

  谢浮的父母离婚了,这个讯息在他回国当天由“启荣”公关对外宣布了,按理说,葬礼该是他母亲的娘家,也就是郑家来办理。

  但是,

  葬礼却由谢浮以谢家的名义主持。

  而谢家的元老们不但没干预破坏,甚至满面哀伤的出席了葬礼。

  这说明谢浮在疗养院与世隔绝将近半年,回到谢家以后,他的话语权和决定权并未受到影响。

  起码呈现出的现象上是这样。

  谢浮正常说话,舌头上的咬伤好了。就像他正常交际,不多看乖乖站在别的男人身边的前未婚妻一眼,精神上的病也好了一样。

  ……

  葬礼低调结束,雪下个不停。

  谢家老宅吃着家宴,直系连同家眷到场,这是个枝叶繁茂的家族,不是季家那种人丁凋零的家族能相比的。

  老宅是个山庄,雪这么大,亲人今晚都会留下来过夜。

  一伙正在读高中的小少爷小公主吃好了,他们拿着设备,嘻嘻哈哈地往后面的滑雪场那边走。

  有人发现了斜对面观景塔上的身影,连忙提醒其他人:“快看!”

  那塔上的人跟他们的称呼关系不一致,是部分人的表哥,部分人的堂哥。

  他们互相推搡着过去,派个代表进搭,踩着木质楼梯到最上面,拘谨小心地询问趴在护栏边的青年。

  “堂哥,我们准备去滑雪,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谢浮笑了笑:“不了,我看雪。”

  青春年少的一群人站在塔下向他打招呼,他居高临下,心头冷血厌恶,面上是温煦的笑容。

  风雪卷着细碎声音送到塔里,送进谢浮的耳中。

  “六表哥夏天去了国外就没消息了,不知道他对前未婚妻成为发小的妻子有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两人取消婚约是性格不合,没感情了。”

  “我担心圈子里的人跑到他面前,拿他老婆睡到他发小床上开玩笑。”

  “谁会那么傻逼。”

  “迟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他会。”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家迟少怎么你了,你这么侮辱他的人品!”

  ……

  “诶,他这次回来肯定是要进总公司的,我爸让我多跟他接触,想办法拉近关系,我哪敢。”

  “我也不敢。”

  “还有我,我做梦都不敢。”

  “你们认真的吗,这有什么不敢的,我堂哥性格那么亲和,一点继承人的谱都不摆,很好相处的。”

  无人附和,打哈哈地岔开了话题。

  .

  谢浮在观景塔上站了许久,站到四肢僵硬冰冻才下去,他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过雪地回到山庄。

  不多时,谢浮在他居住的院子里点了个火盆,脚边是母亲的遗物,他一样样地丢进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