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上班的第一周万事顺利,礼拜五的下午,他的遗愿清单上出现了第七个遗愿。

  方辛,鬼脸也露出来了,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遗愿没显示。

  陈子轻跟小女孩黑洞洞的眼睛对视一两秒,他听着办公室的嘈杂站起身,迅速环顾每个同事。

  按照他熟悉的套路,这个小妹妹大概率跟某个同事有关系。

  同事们的精气神都很好,身上也没有鬼气。

  陈子轻搜寻无果,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去上厕所,顺便给季易燃发个信息。

  外面在下雨。

  季家发生了一件大事,风水眼那棵树长出了新芽。

  管家给季常林撑伞,他在看半截手指长的新芽,一看就是半天。

  “少夫人是大福之人。”管家说。

  季常林抬手去抠树干,抠到一手腐烂的树皮,他将手上脏污拍进雨里:“确实巧。”

  管家问道:“我们是不是要注意少夫人的心情?他关系到风水运势。”

  季常林踩着湿淋淋的地面进屋:“那就注意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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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下到晚上,不大也不小。

  斜飞的雨中川流不息,下班高峰期从六点持续到九点才渐渐进入尾声。

  一辆优雅的橙色迈凯伦从中央大道拐进昌西街,车里弥漫着酒气。

  迟帘瘫在后座,衬衫下摆被他扯了出来,领带丢在地上,他捏着鼻根,面容清瘦布满疲倦,今晚的酒局上他全程冷脸,一是总有人提起季总和季太太,二是莺莺燕燕硬是往他怀里凑,他西装都丢了,晦气。

  西裤上还沾了一块酒液,他妈的像是进了窑子。有些老家伙为了送手下人或者亲闺女到他床上,无所不用其极。

  “停车。”

  迟帘倏然出声。

  迈凯伦停在一片写字楼附近的十字路口。

  迟帘打电话:“季易燃,你的司机呢,你让他在路边淋雨?你从我跟谢浮身上学了什么?心疼人这点都写不会?”

  季易燃道:“我在去的路上。”

  迟帘挂掉。他坐在车里点了一根烟,娴熟地吸了一口,隔着蜿蜒水痕的玻璃窗和烟雾盯着那道身影。

  这个周末的一场晚宴,季易燃会带太太出席。

  他也会出席。

  迟帘微眯着眼吐了个烟圈,他把衬衫下摆塞进裤腰里,捋了捋打过蜡没怎么乱的碎发,撑伞下车。

  一辆阿斯顿马丁缓缓驶来,刚好就停在他跟那道身影中间,溅他一身水。

  季易燃撑伞从驾驶座下来:“阿帘,抱歉。”

  迟帘的脸上跟烟上也有点水迹,他还没发火,季易燃就后退点,平铺直叙地对他说,

  “我太太不喜欢烟味,我就不和你站一起了。”

第139章 茶艺速成班

  陈子轻见季易燃跟迟帘站在车那边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管他们,自己跑到车前,打开副驾的车门坐了进去。

  车门带上,“嘭”地一声响。

  季易燃的眉骨轻动,他只顾着炫耀,忽略了他的太太。

  “我先走了。”季易燃和迟帘打过招呼,他去后座拿路上买的花。

  迟帘僵在原地。

  阿斯顿马丁扬长而去,消失在车流里,他都没有缓过神来。

  他以为季易燃那个面瘫不懂浪漫,没有情趣,顾知之早晚会觉得无聊没劲。

  谁知那家伙会买花。

  下个班来接人,竟然会带上花。

  迟帘深受打击地坐回车里,季易燃比他还会。

  “迟总?”司机谨慎地询问。

  “开车。”迟帘恹恹地把烟送到唇边,想到顾知之不喜欢烟味,他下意识把烟掐了。

  随后才想起来,他就是一天三餐都吃烟,顾知之也闻不到。

  迟帘从车上的药箱里拿出药瓶,就着唾液吞下两粒药片,没多久,他的心脏就安稳了,不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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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面的阿斯顿马丁里,陈子轻抱着花吃巧克力,耳边是季易燃郑重的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