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之,你记起谢浮了。

  季易燃气息有点不顺,他松扯领口深呼吸,所以这个人忘掉谢浮,不是换身份带来的影响。

  毕竟两个月才过去一半,还有一半时间刚开始走。

  所以只能是,

  “悲伤过度,选择性失忆。”季易燃无声自语,那为什么又开始恢复记忆?

  从顾知之对挂件的反应来看,他不是一下全想起来,是模糊的,带雪花点的,遮遮掩掩。

  温水煮青蛙一般,那些记忆将在顾知之意识不到的时候重回他的世界,回到原来的位置,一切都会复原。

  那他呢?

  他们是要结婚的,这个人答应他了。

  季易燃西装下的后背渐渐绷紧,他像掉进了冰窖里,身上每一块地方,每一滴血液都是冰的。

  陈子轻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季易燃的看法,他不解地歪过头仰视:“季易燃?”

  季易燃漆黑的眼里尽是迷惘,那股迷惘背后是狂暴腥热的不安与偏执。

  “想要什么挂件,我明天带给你。”及依然竭力让自己的面部肌肉走动自然一些。

  陈子轻托腮:“你别给我带了,等我这身份用完了,我上街找个喜欢的。”

  季易燃不再言语。

  他其实想说,如果真的很喜欢柴犬,他可以买的。

  距离结婚还有一个月,这一个月顾知之要记起多少个谢浮相关的回忆片段?

  季易燃听见自己说:“我想起明天有事,不能来了。”

  不敢来,怕看到这个人无意识的思念谢浮。

  陈子轻“啊”了声,坐起来点问道:“不能来了吗?”

  季易燃:“嗯。”

  陈子轻理解地说:“那好吧,你的事情重要。”

  .

  季易燃第二天还是来了。

  心上人这次没有提起谢浮相关,看样子不但记忆模糊不清,也细碎断断续续,时有时无。

  陈子轻察觉到季易燃的目光就迎上去,他们四目相视。

  季易燃紧绷了一晚上加一个白天的神经终于松懈,这个人的眼里依然只有他自己,没有其他人跟他挤位置。

  “迟帘回国了,他在找你,也有派人跟踪我。”季易燃说。

  “那你小心点,别让他的人发现你来这里,我这道士皮不能被他看见,”陈子轻咬手指甲,“你不要担心,他不会在我们的婚礼上胡来的。”

  季易燃低喃:“婚礼?”

  陈子轻听出他的问句语气,吐出嘴里湿软的指甲瞅他:“怎么,你爸又不同意我们结婚了啊?”

  “没有。”季易燃去找指甲钳,“他命令我一周以内找到你,我没交差,因为你要满两个月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所以我找借口暂时把他稳住了。”

  陈子轻由着季易燃给他剪手指甲:“下个月到时间了你带我回去,之后再订戒指操办婚礼的事情。”

  他想了想:“婚礼的地点时间请柬设置等等,杂七杂八的事都要留意都要做选择,十二月份估计能结成。”

  “不会那么久。”季易燃的声音混在指甲碎断的咔嚓声里,“会尽快。”

  “结婚可是一生一次的大事,急不得。”陈子轻说,“我们可以先领证,婚礼慢慢筹办,反正你爸也只要我进你家,婚礼那个仪式什么时候走完他老人家想必不会在意。”

  季易燃不知被哪段话取悦了,低笑一声:“好,听你的。”

  .

  两个月眼看就要到了。

  季节也从夏天走到了秋天。此时刚过国庆,满两个月的当天,季易燃来时想着明天顾知之从道士的身体里离开以后,他就把尸体处理掉,再按照顾知之给的地址找过去,把人接回家里。

  哪知事情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不问不打听。

  零点之前,看守的保镖全换了一批。

  季易燃凝视闭眼躺在床上的人,他凝视了一会,俯身拨下床上人的领子。

  锁骨下面没有纹身。

  不是洗的,那行只在迟帘口中听过的,“谢浮的老婆”五个字消失得太干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季易燃周身爬上一层可怕的沉默,却又在瞬息间退个干净,他将心上人的领口整理好。

  “顾知之。”季易燃在他耳边轻唤。

  人没有醒来,安安静静的躺着。

  季易燃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隐忍地咬住。

  我想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