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天这局面,在发小堆里选男朋友的他自身脱不了干系,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如果顾知之后期和谢浮的感情出现问题,过得不幸福了,让那个时候依然对他不死心的季易燃趁虚而入,两人走到了一起。

  那他就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画面太美,孟一堃都不敢去幻象,其实他最惨,他做梦都梦到这四人的爱恨情仇和狗血纠缠。

  像阿帘是顾知之的初恋,老谢是顾知之的未婚夫,老季是顾知之的丈夫,这种噩梦他都做过了,还不止一次。

  而且梦里,他是和顾知之的初恋,未婚夫一同去参加的婚宴。

  老季带顾知之给他们敬酒。

  孟一堃惊醒后在床上躺了好半天,他受的苦都没地方说去。

  真想不管了。

  可他们是他发小,是他兄弟。

  孟一堃好多次都想把这些事编成电影说给他弟听,那他弟一定会吐槽,是个人都会吐槽,没人在听完以后能淡定得下来。

  处在旺盛跳跃,被新鲜度把控的年少时期,喜欢一个人怎么就能偏执到那份上。

  他被女朋友甩了,再伤心再难受都会过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人生多的是机遇,多的是选择。

  偏执是种病。

  孟一堃想着要不要再去庙里一趟,顾知之只是脑袋上多了个口子,他的三个发小就露出了行尸走肉的征兆。

  哪怕医生已经告知了大概的苏醒时间,他们依然没一丝放松,一个个的都是害怕丧偶的表情。

  要是顾知之哪天出了大状况,那他们还能活吗?

  孟一堃使劲搔头皮,不小心牵扯到背上的踹伤,他龇牙咧嘴,阿帘对他拳打脚踢的时候是真的恨,下手这么重。

  被兄弟欺骗确实不好受,所以他没还手。

  孟一堃听到脚步声回头,他见是迟家的家长们,就对病房里的迟帘说:“阿帘,你爸妈来了。”

  迟帘没有动弹,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他妈发的信息。

  章女士:儿子,我来晚了,原因是我接你电话的时候被你奶奶听到了,老人家受不了什么惊吓,当场晕了过去。

  迟帘抓住手机起身,他快步走出病房,朝他那位已经在和谢家主母交涉的母亲问:“奶奶怎么样?”

  章女士闻言就停止交涉,向他走近:“在楼下病房,没大碍。”

  迟帘绷着的身子一松。

  “我带的专家们跟顾知之的主治医生电话沟通过,确定他的情况稳定了才没上来。”章女士说,“关于你知道真相的事,我是从谢浮母亲那里得知的,你没有第一时间来找我跟你爸质问,我以为你需要单独处理的机会和自我消化的时间,所以我吩咐你奶奶跟你姑姑暂时不去家里找你,看来是我大意了。”

  迟帘不想怪这个人那个人欺骗他隐瞒他了,每个人都有理由,都是不得已。

  仿佛他计较起来,是他不懂事。

  他也不敢计较了。病房里的人就是他计较的后果。

  章女士轻声:“站在父母的角度,我们应当在你失忆后清除掉顾知之的痕迹,这是完全从你的身体状态出发,”

  迟帘嘲笑着打断:“不用两年了。”

  章女士伸手去擦他肩头沾到的血,被他躲开了。

  他们母子之间终究是生疏了,她不想看到的一面已经成了定局。

  世事两难全,有得必有失。

  这没什么好伤感的,自己做出的选择,后果自己面对。

  章女士给了在和谢父说话的丈夫一个眼神,她径自去找谢母继续未完的话题。

  谢母说:“章总,你家阿帘在我家砸花瓶,教养上有欠缺。”

  章女士点头。

  谢母隔着包的皮革捏她儿子的药瓶:“我儿媳的脑袋破了,他要是想报警,我们都没法替你家阿帘求情。”

  章女士语气肃沉:“我会教训他的。”

  谢母看出邻居的态度友好,她缓了语气:“马上十九了,年龄上成年了,心智上还很稚嫩。”

  章女士没反驳:“是缺少磨练。”

  谢母不想多说,今晚她是含着四粒救心丸来的,到现在还有点心悸:“好好教导吧,毕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不希望他将来走上歧路。”

  章女士问道:“花瓶多少钱,我们承担。”

  谢母的唇角带着点不满扯了扯,花瓶是古董,小几千万,价不高,却是她很喜欢的一个,早年收来的了,但她没把这些信息甩出来,只说:“街坊四邻的,谈钱生分,况且这也不是钱的事。”

  章女士说:“那我改天挑一个送上门。”

  “你去病房看看。”谢母突兀道。

  章女士去看了,她会意地返回:“我家阿帘太意气用事。”

  “他把易燃,一堃,我家谢浮,我儿媳全给伤了。”谢母都说笑了,“你儿子真的是,都不顾后果的,你们领回去吧,我儿媳醒来不会想看到他。”

  末了又拿出邻居长辈的口吻:“也别打他,不是三五岁的皮孩子了,还是教育为主。”